“贾氏,你事先可知她二人行不轨之事?” 微微低下头,不让人看出她的慌,贾氏故作惶恐请罪:“回禀王妃,如果臣妇早知美儿湘儿会犯糊涂,一定会阻止,请王妃明察!” 陆美和陆湘一脸惊愕,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母亲扫来警告的目光,不由闭紧嘴不敢出声。 将母女三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杨梦尘淡淡道:“你当真不知?” “是!” “那你以陆国栋(贾氏亲子)起誓,倘若你撒了谎,陆国栋就死无葬身之地!” 倏然抬头直直望着杨梦尘,贾氏脸骤变:“此事与栋儿没有半点儿关系,王妃为什么要牵连栋儿?” “你不敢起誓。”淡淡瞥了一眼言又止的宣平侯,杨梦尘清冷声音中透着彻骨冷意:“因为你不仅早就知道她二人的心思,还给她二人准备了‘醉风’,本王妃说得对么?” “臣妇……”贾氏大声想反驳,但看到杨梦尘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明明看起来平静温和,却有着太多察和明了,让她无所遁形,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惊惧。 轻抚着白皙柔腻的素手,杨梦尘意味绵长道:“很多人都知道本王妃会医术,也经常给身边的人增强体质,一般的药物本起不了作用,而那‘醉风’乃宝芝堂独家秘方,从未外,宝芝堂最是讲究信誉,但凡每笔买卖均记录在册,要不要本王妃让人去宝芝堂把记录找来?” 贾氏瘫坐在地,面容煞白而灰败,不用问,在场的人都心明如镜。 宣平侯双眼中盛难以置信,他一直认为子谦恭贤良,没想到原来如此龌龊不堪,让他情何以堪? 陆宁彦早知贾氏内里藏,故并不意外,不过看到父亲很难过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瞥了一眼宣平侯,龙玄墨眉宇间有了几分冷。 “世人皆知,本王妃最是护短。”杨梦尘漆黑双眸仿若凝结了冰霜的冬湖,长睫微微翕动,搅动池冰碎,俱是带着摄魂寒光,轻柔声音从红中缓缓吐出,一字一句,都让贾氏母女三人的心跌落谷底,绝望和恐惧充斥着身心:“胆敢算计本王妃的亲人,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贾氏母女三人魂飞魄散,想要求饶,可惜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杨梦尘冷冷道:“你们放心,本王妃不会杀你们,毕竟今天是六哥六嫂大喜之,先将她们押下去严加看管,等六嫂回门后再做处理。” 海棠,绿萝和山茶随即走上前,提着母女三人离开。 “老爷,妾身只是想美儿和湘儿嫁个好人家,以后能给侯府和宁彦,还有栋儿增助力。”贾氏拼命挣扎,奈何海棠牢牢钳制着她,本挣不开,只能回头哭求宣平侯:“妾身一片苦心,老爷一定要相信妾身!” 陆美和陆湘则乞求龙玄墨:“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梨花带雨般委屈无助的样子,显得楚楚动人。 ☆、224陆家后续,木氏 “带走!”龙玄墨冰冷声音蕴含怒意,看也未看陆家姐妹一眼。 红菱不知从哪里找来三块脏布,强行进三人嘴里,海棠三人遂提着她们大步离去。 到底夫多年,宣平侯也很疼两个女儿,眼见子和两个女儿被带走,难免有些不忍:“王妃……” “六嫂跟本王妃说,侯爷虽然信任贾氏,偏宠陆国栋和陆美陆湘,但是对六嫂和陆三公子(陆宁彦)还是真心疼。”杨梦尘意味绵长道:“她们今天算计的是华世子和司徒世子,如果太后知晓这件事,侯爷应该很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言下之意,若非陆宁双维护宣平侯,以她护短的子,此次宣平侯也罪责难逃(毕竟子不教,父之过),还有镇国公府和护国公府乃朝廷栋梁,与皇家关系非同一般,岂是谁都敢算计的? 尤其太后年轻时杀伐铁血,既协助先皇稳固皇权,又扶持当今皇上登基继位,更在两朝的两次叛中力挽狂澜,可以说,没有太后,就没有先皇和当今皇上,也没有如今的国泰民安。 而太后秉风光霁月,最厌恶那些龌龊手段,如果太后知道美儿和湘儿不惜下药攀附权贵,不仅会当场杀了美儿和湘儿,还会罪及整个陆家。 宣平侯脸煞白,额头豆大冷汗直冒,即便他疼美儿和湘儿,也不敢赌上陆家给美儿和湘儿求情,何况美儿湘儿算计的是镇国世子和护国世子,就算没有成功,也不可饶恕。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龙玄墨声音冷冽道:“若是皇上得知宣平侯德行有亏,连自家后院都一塌糊涂,又如何能放心让宣平侯涉足朝政?宣平侯,你说是么?” 宣平侯忙点头称是,并保证会谨记龙玄墨的教诲。 微微一笑,杨梦尘淡淡道:“看在六嫂和陆三公子的情面上,本王妃不会杀她们,不过她们年岁不小,回京后侯爷该给她们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还有京城方圆千里之内,本王妃不想见到她们,另外贾氏品行不端,本王妃不想外人觉得六嫂有这样的继母,从而置喙六嫂的品德; 侯爷不要怪本王妃手陆家的家务事,实在是本王妃见不得六嫂受到半分委屈,想必侯爷应该能够理解本王妃的心情?” 为了六嫂的平安喜乐,她来做这个恶人又何妨? “微臣明白!”宣平侯赶紧保证:“微臣回京就尽快将她们外嫁,贾氏心术不正贬为妾,以后微臣会加倍疼宁双和宁彦,再不会犯这等糊涂事。” 杨梦尘意点头:“陆伯父尽管放心,只要六嫂和陆三公子幸福康健,我和王爷自然会保陆伯父一生无忧。” 听懂杨梦尘话中隐含的深意,宣平侯心里非但不恼怒,反而很庆幸和。 虽说他偏心继和继子女,但是对宁双和宁彦确是真心疼,如今宁双找到这样一个好婆家,又有王爷和王妃庇佑,他也放心了,宁双和宁彦有福气啊。 陆宁彦同样万分动,他知道,宸王妃是在维护他和姐姐,这份情,他永生不忘。 “爹放心,我和姐姐会一辈子孝顺您尊敬您!” “你们都是好孩子,爹以前糊涂,让你们受委屈了。” 摇摇头,陆宁彦劝道:“爹别这样说,我和姐姐明白爹的为难之处,从来没有怪过爹。” 看着俨然已长成翩翩少年郎,懂事明理的三儿子,宣平侯神情不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温柔贤惠的原配子巧慧,眼睛里渐渐润。 当年巧慧早产生下双胞胎儿子,导致身体羸弱,原以为好好调养就会恢复,谁知还没有百,本就虚弱的二儿子夭折,当天巧慧也扔下他和襁褓中的三儿子,以及三岁的宁双病逝。 为了年幼的儿女,他不得不续娶贾氏,没想到却让宁双宁彦受尽委屈,他不是个好父亲。 “爹……”陆宁彦上前挽着父亲的胳膊,一脸担忧。 “爹没事。”敛去遐思,宣平侯轻轻拍了拍三儿子的手,转眼看向杨梦尘真诚道:“微臣多谢王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容微臣和犬子告退。” 杨梦尘微笑点点头。 父子俩行礼后,相携着离去。 深深凝视着父子俩的背影,杨梦尘暗叹口气,觉到手被温柔握住,转眼,朝龙玄墨浅浅一笑,如同午夜里洁白清的昙花骤然绽放,没有惊天动地的潋滟之,却清润温雅,龙玄墨不由得心神漾。 ‘咳咳’华子煜和司徒文凯走到客厅门口,见两人深情凝望,司徒文凯轻轻咳嗽一声,看到龙玄墨扫来幽邃目光,不讪讪地摸摸鼻子。 分明是两人不顾及场合秀恩,他好心提醒反倒错了,还有王爷素来高冷内敛,怎么成亲后就象变了个人似的,时时处处黏着九妹,不过越来越接近地气,倒也是好事。 而华子煜眸光微暗,转瞬又恢复平静,表情温润如轻风,角微微上扬。 丫鬟告诉他,说文凯在东厢房等他有要事相商,他没有多想,毕竟刚刚文凯神慌地出去,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在东厢房回廊拐角处,一个女子突然冲出来,隐约间随风飘来一阵奇异香气,他本能想避开(侍卫黑鹰和黑皆不在),却陡然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危急关头觉被人扶住并后退数步,侧目,看装束是杨家一个男仆,那人拿出一粒药丸让他服下,霎时他就神智清明。 从那人口中得知,那个冲向他的女子是宣平侯三女陆湘,先是利用文凯将他骗到此处,再用‘醉风’算计他,从而赖上他。 他不懂医药,但也听璟锐说过‘醉风’是药效极强的媚药,尤其能惑人的心智,哪怕是不小心闻到一点点气味,纵使武功再高强,心再坚韧,也无法抵挡。 看着瘫倒在地,神志不清,面容逐渐泛起不正常红,嘴里溢出娇的陆湘,他面森寒,眼里蕴着冰冷嗜血的戾光,若非那人说要把陆湘给九妹处置,他必定让陆湘生不如死。 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显然品行不端,如果陆湘真的进了镇国公府,指不定会闹得府里不得安生。 司徒文凯同样对杨梦尘心存:“九妹,多谢!” 听丫鬟说,靖安跟几个孩子玩耍时不慎摔伤,似乎很严重,他想也不想就跟着丫鬟前去。 他一门心思在靖安身上,全然忽略几个孩子身边皆有随从侍卫,若真的出了事情,也应该是某个随从或侍卫前来通知他,而不是一个陌生丫鬟,尤其这是在杨家,理应告知杨家人才对。 幸好九妹的人及时出现阻止,听子煜说那种药物的药效,惊得他一身冷汗,如果真让陆美得逞,他不仅搅喜宴,还会伤害到儿,他和护国公府更名誉扫地,简直可恶至极。 杨梦尘摆摆手,说到底也是她没有提前知会他们,让他们有个防备,不过现在处理了陆家姐妹也好,省得以后还会再算计他们,毕竟她不可能时刻跟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每次都提前知晓陆家姐妹的诡计。 几人回到花园喜宴,除却一些年轻男子轮番给杨成宏敬酒,杨家兄弟和几家姻亲兄弟则帮杨成宏挡酒外,其他人都已散去。 看到陈思远也在帮着挡酒,杨梦尘眸光微闪,角弯起浅浅的笑。 年前,陈思远和杨铃成了亲,她派人送了份厚礼,如今看陈思远的模样,想必两人很幸福。 第二天新人敬茶认亲后,南家人就借故离开,并软硬兼施带走了南凌媱和郝家人。 面对强势的南夫人,郝家女眷再不甘心没有攀附上杨梦尘,也不得不离去。 陆宁双回门当天,宣平侯和陆宁彦原准备翌清晨就带着贾氏跟陆美三兄妹回京,谁知偷溜出去的陆国栋当街欺辱良家女子,那女子的兄弟们闻讯赶来,要把陆国栋扭送官府。 陆国栋非但没赶紧低头认错,还仗着是杨家的姻亲,叫嚣着让下人打死那几个男子,双方发生烈斗殴,结果不知是谁打折了陆国栋的双腿,彻底成为废人。 欺辱良家女子,在永昌镇要判五十大板之刑,念及陆国栋受了重伤,周县令免除陆国栋杖刑,当然女子家人也不用负责任。 贾氏哭天喊地嚷着要那些人偿命,被宣平侯狠狠训斥一顿,吓得再不敢吵闹。 杨梦尘看过陆国栋的伤情,有把握治好,不过她没治。 罗大夫和杨成安等人同样保持沉默。 陆家姐妹的龌龊心思,他们已经全然知晓,而陆国栋不学无术且骄横狂躁,不说在京城,仅仅来永昌镇这些天就惹出不少祸事,每次还理所当然地要求杨成宏善后,这样的人废了更好,省得再祸害人。 宣平侯第一次横下心来,本不等陆国栋恢复,坚持第二天就带着一家人离开,回府后就把陆国栋关在府里不准出门,贾氏贬为妾室,一个月内将陆美和陆湘相继远嫁他乡,至死都没回过京城。 贾家人闹上门来,宣平侯直接把贾氏待嫡出子女,残害妾室和子嗣等(未免给陆家招来祸事,贾氏唆使陆美陆湘算计华子煜和司徒文凯之事,宣平侯没有说)罪证摆在贾家人面前,这些足以休弃贾氏(宣平侯并非寡情之人,又顾及儿女名声),如今只是贬为妾室,贾家人自然无话可说,心里庆幸好歹还是姻亲,以后多少能够沾点陆家的荣光,毕竟陆宁双可是宸王妃的亲嫂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杨梦尘择了个吉,给芍药和青影,梧桐和青痕举行婚礼,百合和宁斯旻(王府商铺管事),墨雷和墨菊的婚礼则回王府再举行。 三月初三是杨成安和龙若水婚期,杨吴柳沈四家中青两辈人提前去京城安排婚礼事宜(之前已经筹备得差不多),龙玄墨和杨梦尘陪太后等人随后再回京。 启程当天,看着依依不舍的恭亲王和清旸清昀,太后忽而叹道:“自从野儿媳妇和亦霖相继离世,很久没有看到你皇伯父象这些天那样开怀了。” “皇祖母放心,皇伯父的子会越来越好。”杨梦尘道。 侧目,瞧见杨梦尘笑容盈盈,眼神灼灼,太后挑眉若有所思,片刻笑着点点头。 趁龙玄墨安排太后等人坐进马车,杨梦尘让海棠叫来木氏,低声音道:“你没有把自己的仇恨强加在清旸和清昀身上,我很欣,也很敬佩。” 木氏顿时脸剧变,转眼看着杨梦尘,眼睛里充了惊慌和戒备。 “如果我要害你们母子,你们还会好好站在这里么?” 若不是王妃,他们母子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木氏敛去异样神,不过眼底依旧藏着警惕。 杨梦尘表情淡然,平静声音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因为他,我才派人及时救下你们。” 顺着杨梦尘的目光看过去,瞧见儿子们正和恭亲王依依话别,木氏眸光微闪,很快收回目光看着杨梦尘,不明白杨梦尘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想杀了他报仇。”杨梦尘语气陈述,而非疑问。 木氏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惊骇,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此刻极不宁静的心绪。 她确实不止一次想要杀了他,可是看到他那样喜和悉心教导儿子们,而儿子们对他一片濡慕之情,她就下不去手。 “你没有付诸行动,等于保全你自己。”杨梦尘角弯起一抹极为魅惑的弧度,轻柔声音从她樱中缓缓吐出,一字一句却让木氏如坠冰窖,彻骨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否则即便你是受害者,我同样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此刻木氏已无法形容内心受,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身边的人一直毫无察觉,杨梦尘又怎么会知晓她背负着血海深仇? 杨梦尘当然不会告诉她:“那样的门血仇,你没有查到确凿证据,仅凭片面之词就认定凶手,不觉得太武断了么?何况证据也可以伪造,如若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多冤案?万一你杀错了人报错了仇,到时候你就是死,也偿还不了所欠下的血债,你说是么?”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