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听响声不对,恶狠狠的瞪了马氏一眼,“你给老娘等着。” 马氏脖子一缩,赶紧高声道:“开喜宴了。” 刘氏按着人头准备了六桌送亲宴,结果连着亲队的两个轿夫合起来才勉强坐了三桌。 众人吃着有片有蛋的喜宴,刘氏见赵兰还不过来,坐不下去了,派赵大风、赵二风去把赵兰带过来,特意嘱咐,若是不来,就把赵兰打晕了背过来。 赵大风、赵二风正吃,得了这个任务,极不情愿的离席去抓赵兰。 刘氏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两个儿子回来了,可是没有赵兰的人影,赶紧站起来离席,到一边去问道:“你们妹妹呢?” 赵大风没好气道:“那个死丫头家里有一个仙姑,我们去了,仙姑说死丫头已是梨花观的弟子,没有观里的同意不能嫁人。” “什么?”刘氏以为听错了。 赵菊妒忌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道:“赵兰啥时入了梨花观?”观里吃穿用的都比村子里好许多。 赵二风一见喜宴的好菜都没了,气得嚷道:“赵兰出家当了道姑,不能嫁人!” 这下众人都不吃了,齐齐的去看刘氏、赵林。 李瘸子的两个酒街坊不干了,李瘸子给他们许诺,把新娘子接回来,每人给一百个银钱。 刘氏气呼呼的带着两个酒街坊去了赵兰家,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门里传出来福愤怒的叫声。 洋芋蛋、许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三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兰兰姐去了梨花观听道!” 两个酒街坊一听,连忙道:“梨花观都是仙姑,今个不是道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随便进去。” “我们就在你家等着,你快去把新娘子带回来,别误了吉时。” “吉时?李瘸子娶老婆还要选吉时?”许南从马圈里走了出来,冷声道:“李瘸子的三个老婆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哼,助纣为,你们就不怕半夜鬼魂上门!” 两个酒街坊见少年穿着非常不一般,身份不是普通的村民,又见少年身后的圈里除了大马还有骆驼,不敢跟少年斗嘴,便匆匆回了赵兰家。 刘氏再泼,赵林再凶,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梨花观抓赵兰。 镇里的李瘸子等到黄昏还没见着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花了三十两银钱,都能在偏僻的村子娶六个老婆了,可到现在还没摸到赵兰的小手,大急之下,就亲自到来了小梨村。 李瘸子身高七尺,体型十分魁梧,比普通的汉子壮实许多,红脸膛,鹰目大嘴,脸上有横,看着很凶,穿着青衣黑,间系青带,脚踏黑快靴,走路一拐一拐,步速却很快。 村子里就这么大,谁家发生什么事,用不了一会儿就能传的人人皆知。 赵兰为了不嫁给李瘸子去梨花观出家当了道姑的事,中午就传遍了村子。 村里的一些村民在村口的几棵梨树下聊天,见着李瘸子,都没给好脸,甚至还有人往地上吐口水。 李瘸子倒是聪明,不用问人,只需瞧哪家门口停着花轿,有爆竹的碎屑就知道是赵林家了。 刘氏陪着笑脸,出来相,“女婿,你怎么来了?” “吉时都过去好久了。我来接兰兰。”李瘸子着心里的火气走进去。 刘氏吱吱唔唔,一个劲的朝赵林使眼,“兰兰她……” 李瘸子见两个酒街坊坐在大堂里吃着饭菜,没好气道:“我在家里备好了喜宴,有有还有好酒,冷了又热了好几回,你们怎么在这里吃上了?” “大哥,不是我们不愿回镇子,而是嫂子去了梨花观,你岳母不出人,我们没办法回。” “大哥,嫂子成了梨花观的道姑。” 李瘸子一下子急了,鹰目圆瞪,放凶光,指着脸尴尬的刘氏及一声不吭的赵林嚷道:“你们没跟老子说兰兰是梨花观的姑子!” 他是恶人,那么梨花观的道姑就是一群恶女人。 方圆几百里别说是老百姓,就连一般的官商都不敢惹梨花观。 他一个铁匠,无权无势,岂敢招惹梨花观。 刘氏忙道:“她是姑子,那也是我的女儿。” 李瘸子恼怒道:“你们想讹老子的银钱没门。把三十两银钱退给老子!” 刘氏不悦的道:“你跟兰兰都成了亲,三十两银钱我们还退什么退。” 李瘸子心里火往外冒,吼道:“我没都睡她,成个的亲!” 赵林一听,怒道:“老子说成亲就是成亲。” “你他娘的是谁老子?老子打死你!”李瘸子冲上去一拳砸下去。 “快去瞧瞧,李瘸子在赵家打人了。” “李瘸子把赵林、赵大风、赵二风给打了。” “赵家不退聘礼银钱,李瘸子娶不了兰兰,就把赵家人给打了。” “李瘸子一拳头就把赵大风打晕了。” 赵族的人闻讯赶来时,李瘸子与两个酒街坊已被赵德几人打出赵林家。 李瘸子发疯似的手里拿着一半丈长拳头的烂木头在赵林家见人就打,“把喜轿砸了。老子不成亲了。谁也别想好过!” 两个轿夫吓得抬着喜轿逃似的离开了小梨村。 赵族的人把李瘸子三人打出了小梨村,还放狗去追咬他们。 这事闹得动静太大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除去卧不起病得很重的老人,其余的人都出来瞧看。 赵林家挨着门的土墙都塌了,地上有许多血迹,足见当时混战有多么烈,李瘸子有多么凶悍厉害。 “李瘸子发疯了,差点把赵林父子三人活活打死。” “刘氏也没得着好,李瘸子把她一巴掌扇得掉了一颗门牙,耳朵都要扇聋了。” “李瘸子劲比牛还大,那手是打铁的,打在人身上,人能受得住才怪。” 许南与赵明圆一左一右站在后赶来的许淼淼身旁,给她说着赵林家的情况。 许淼淼冷笑,“他们为了银钱,就要兰兰被李瘸子打死,这回他们自个尝尝李瘸子的拳头有多硬。” 赵明圆问道:“姑,你说李瘸子能舍了三十两银钱?” 许南高声道:“明圆,我来回答你。李瘸子这等恶人,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绝对不会舍了三十两银钱。你就等着瞧,李瘸子肯定想办法要银钱!” 赵德走出来,说了两句叫村民散了。 月光下,赵德脸上还有血迹,花氏吓得以为他挨打了。 “这不是我的血,这是赵林的血。”赵德连哥也不叫,直呼赵林的名字。 花氏担忧的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赵德坦白道:“有。李瘸子比牛还壮,我被他撞了一下,竟是闪了,回家你用酒给我。”身上的伤不及时治不行,明个还要去梨花观做工,要使力气的。 花氏气道:“你管赵林干什么,你为他受了伤,他能说你一句好吗?” 赵明圆回家去了。村里人也都散了。 许淼淼正要回家,马氏从赵家跑了出来,叫道:“许淼淼,我家兰兰当姑子,一定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许淼淼身后的几个奴婢里冲出一人来,上前就给了马氏正反两个耳光,骂道:“我家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马氏见是民出身的刘寡妇,怒道:“你竟敢打我?” 马氏的一个亲戚曾经在刘寡妇当民的时候,用一个黑面馒头占过刘寡妇的便宜。 这个亲戚前些天来小梨村时无意中看到了刘寡妇。 刘寡妇皮肤细了,眼睛有神采,也更了,变化有点大。 这个亲戚刚开始没敢认,后来确定是刘寡妇是民,就在赵林家吹牛说睡了刘寡妇十几回。 刘寡妇曾是暗娼的事,就是马氏在小梨村传开的。 刘寡妇嘴一撇,不屑的道:“你家的男人刚被人打了,不也没什么。我打你,你又能如何?” 这几个月来,马氏在刘寡妇手上吃过嘴上的亏,不过这还是头一次挨打。 马氏倒是想打回去,可是刘寡妇后面还有许淼淼的另外几个奴婢,扭头一见二儿媳马小草出来了,嚷道:“老二家的,过来帮我打这个千人睡万人骑的货。” 马小草眼神都没给马氏一个,就钻进大堂去了。 刘寡妇一点都不生气,夸张的了手掌,“你这脸糙的快赶上刀子了,刮的我的手生痛。” 许淼淼瞪了脸怒火的马氏一眼,带着奴婢回家之后,让人这就去梨花观给赵兰带口信,让她踏实的在观里住着不要回来。 晚上,赵五风就跟许南、许文睡一屋。许文过了年之后就不再跟许佳同睡了。 这一夜,赵林夫自是睡不好觉。 次,李瘸子倒是没有来要银钱。赵林夫却想着不能拖,一起去了梨花观要见赵兰,自是被观里的道姑拒绝了。 赵大风、赵二风都受伤躺在上不能下地。 马氏与马小草轮去黄河边打河水。 早就在河边等着她们的高大姑、刘喜儿洗着衣服大声的聊天。 “娘,三十两银钱,够买七亩半良田,够盖三个院子,够活一辈子。我要有这么多银钱就好了。” “是。当年我要有这么多银钱,怎么会在你爷爷、姥姥姥爷家里呆着受窝囊气,我一个人好吃好喝过得赛神仙!”高大姑差点捶顿足了,仿佛真的有三十两银钱。 两堂姐妹也是两妯娌先后独自来打河水,听了同样的对话。 马氏大小各异的眼睛眼珠子溜溜转,简单的打河水都打不好了,半天才把两个木桶打。 马小草却是听而不闻,把河水打进木桶就走了。 又过了两,从县城来了穿着公服佩服长刀的两个青年衙役,指名道姓的先找了里正赵德,而后说明来意。 原来有人把赵林、刘氏告了。 县令大人派他们带被告赵林、刘氏过堂审讯。 赵林、刘氏哪见过这等架势,浑身打着哆嗦。刘氏平时骂人嘴皮子溜着呢,这回说话都结巴了。 赵德因是里正,必须要同去答话,得跟着一起去衙门。 花氏气得当着衙役的面就大骂赵林、刘氏,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小梨村的村民得知此事,都怪赵林、刘氏贪财狠心冷血,活该被人告了。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两个衙门押着刘氏回来了,这次刘氏面惨白,脖子上已经套着枷锁,成了待判的罪犯。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