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宇飞侧过身,朝纪渺伸出双臂。 纪渺嫌弃地睨了他一眼,但嫌弃归嫌弃,她笑着投入他怀中。 陆宇飞抱着纪渺,在她头顶微笑着说:“回家。” 纪渺鼻头一酸,收紧双臂。 两人在人如织的酒吧门口,无视别人的目光,拥抱彼此。 在国外飘了七年的纪渺,终于回来了。 这里虽然有过很多让她伤心的记忆,有过伤害她的人,但依然有人,值得她回来。 坐上车后,纪渺就一直闭目养神。 上了高架,司机问纪渺认不认识后面那辆车。 司机解释,这辆车从酒吧门口一路跟他们到现在了。 之所以会发现,一来这辆车就算在遍地是豪车的京城也难得见到一辆。再者无论自己开快开慢,对方都紧跟在自己车后面,就算有机会也不超车。 纪渺回头,看向那辆不远不近跟着的黑。 防偷窥的黑车膜,让人看不清车内情况。 纪渺转回头,面无表情地对司机说了声“不认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凌晨12:00更新,18:00不再更新。 周四恢复18:00。 第69章 太晚了 纪渺没让司机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而是让他把车直接停在酒店门口的临时下车点。 那辆从酒吧开始一直跟着他们的黑豪车,经过酒店门口时速度很明显降了下来。在后面几辆车连续摁喇叭提醒后,才不得不加速离开。 纪渺关上车门, 看了眼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眸光里平静无波。 第二天一早, 纪渺整理行李,打算今天就搬去陆宇飞的那套房子。 理到一半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低头看了很久,直到铃声断掉的前一秒她才点了接通。 “渺渺?是渺渺吗?”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 苏芸用家里的固定电话给纪渺打电话。 纪渺一接通电话,一句话没说,苏芸没忍住, 在电话里哭出了声。 纪渺静静地听着她哭, 抬头看着洗漱镜中的自己。 陆宇飞说“回家”时,纪渺差点动得落泪,但当苏芸在电话里让她回家时,纪渺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仅如此,心底里很明显在抵触。 她的人生早已不受任何人的控,没人会再着她退学, 用一张机票把她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 但当时的纪渺被伤得太重了, 就像受过伤的那只脚,就算痊愈了, 每逢天雨天, 依然会隐隐作痛。 纪渺降下车窗,门口的保安看见她,怔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开进老别墅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纪渺心里反倒愈发淡定。 纪渺没把车开进车库, 靠边停在门外路边。 推开门进去时, 下意识往车库的方向看了眼。 苏芸早就听到动静了,打开门看到纪渺,动得说不出话,泪水止不住往下。 纪渺神淡然,只轻轻叫了声“芸姨”。 纪渺进门后随意扫了眼,家里和七年前自己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看到她站在客厅里不动,苏芸抹了两下眼泪走到她身边,“先生出去散步了,再有十分钟就回来了。” 纪渺点点头,坐到沙发上。 早上苏芸打的那通电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想让她回家。 纪渺回国前,对“回家”这件事没做任何计划,但既然“家里”主动找来了,她也没必要躲着。 苏芸看着纪渺,又开始忍不住落泪。 纪渺离开七年,不是七个月、七天,那些子光是数,就要数很久很久。 对于苏芸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一个七年。 当年对于纪渺离开,苏芸着急难过,也对她失望生气过。但直到此刻再次见到她,听她叫自己一声“芸姨”,苏芸便觉得过去种种,本没有她重要。 “渺渺,这几年过得好吗?” “还行。”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 纪渺没说话,只是看了苏芸一眼。 苏芸尴尬地别开视线。 当年纪渺是怎么千辛万苦地逃出去的,苏芸不是不知道。“回家”这两个字对纪渺来说,并非什么人肺腑的词。 纪渺收回视线,随口问了句:“我爸什么时候退下来的?” “有两年了。” 两年前,纪伯耀正式内退,终于从他热衷的名利场上退下来。 “他身体还好吧?” “你刚走那年,心脏做过一次手术,”苏芸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纪渺才继续往下说,“不严重,这两年一直在调养。只是……” 苏芸说道一半,门外庭院里传来动静。 “是先生回来了。”苏芸欣喜地站起身去开门。 纪伯耀站在家门口,皱眉看着路边停着的白小车。看到苏芸,口气不善地问:“怎么把车停这儿了,哪家的?” 苏芸笑着对他说:“是渺渺的车。” 纪伯耀走进门,把外套和鞋子在玄关。 转身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开始训她:“去把车停车库里,别挡着别人的道。” 说完又冲纪渺摆了摆手,“算了,把钥匙给我,停个车都不会。” “不用了,”纪渺说,“我一会儿就走。” 纪伯耀看着她,半饷才开口:“学校里很忙吗?不是都考完试了吗?” 纪渺没听懂纪伯耀这句话,转头疑惑地看向苏芸。 “就是因为……”苏芸眼圈一红,指了指自己的头,哽咽道,“两年前才内退的。” 纪渺的视线从苏芸重新移到纪伯耀身上。 比起七年前,纪伯耀头发过半花白,过去总是直的背,现在轻微佝偻。 虽然老了很多,但底子还在,说话依然很有威严。 纪渺过去看着她爸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暗地里在想,他以后老了多半要脑梗。却没想到,是老年痴呆。 钻营了一辈子,到头来,把前程往事全都忘了。 受到纪渺的目光,纪伯耀的神缓和不少。 “没考好?”他边走到沙发前,边从口袋里摸出样什么东西。 纪伯耀在纪渺眼前摊开手掌。 纪渺低头看了眼,是两颗大白兔糖,还是沪市南京路总店才有的口味。 纪伯耀每天早上会去小区里散步,今天他心情特别好,因为纪渺“回来了”。 纪伯耀上楼休息后,苏芸和纪渺仍然坐在客厅里说话。 看见茶几上的茶具,纪渺手,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泡茶。 苏芸叹了口气对纪渺说:“半年前还能记得你走了,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忘了很多事。有时候问我你放学回来没有,是不是又和小飞出去瞎胡闹。有时候又说等院里不忙,他休几天公休去英国看你。” 苏芸说了很多这七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最多的还是纪伯耀的身体。 纪渺只是静静地听着,面上始终淡淡的。 纪渺:“这病到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回家的路,不记得家里的人,连自己是谁都稀里糊涂。 “是啊,”苏芸面忧愁,“阿正也说,不能再放任先生到处跑,最好找家专业机构……” 苏芸顿了顿,发现在提到陈正后纪渺没什么反应,硬着头皮往下说。 “这些年,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纪家又那么一大摊子事,多亏了阿正。渺渺,当年的事……芸姨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爸爸现在又这个样子……你回来好不好?” 苏芸问完,纪渺没有任何回应。 “渺渺?”苏芸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回来,然后呢?”纪渺反问。 苏芸理所当然地说:“你总归是你爸爸的女儿,纪家到最终还是会到你手里。” “他不是早就给自己找好接班人了吗?” “那是因为……”苏芸说,“先生当初是想让你和阿正……你们的孩子姓纪,才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纪渺低声复述这四个字。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