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眉间川字,夹的更紧。 宋采唐觉袖子动了动,偏头看去,是关清。关清手指指了指外面,比了个形,意思是说,反正宋采唐危机已去,这里开始理说案情,她不方便在场,这就出去了。 宋采唐没多想,点了点头,目送关清离开。 关清身影消失在庑廊拐角时,宋采唐目光倏然一顿。那里是间厢房,风起帘动,她看到里面有个身影。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玄衣衫,侧脸到下颌的弧度冷硬俊美,不是赵挚是谁? 赵挚手里似拎着一盅茶,动作慵懒,似在闲闲看戏。 宋采唐长眉微扬,看看现场几个人,受受紧张气氛,突然有些了悟,这一切,莫非是赵挚的局? 如果一切都是偶然,事情发生的这么快,赵挚哪可能卡着时间看热闹?如果不是偶然,一切都是他所计划—— 目的是什么? 破案? 不是她轻看,这样闹,绝对破不了案。 可既能做这样的局,就不是蠢人。赵挚,所谋甚大。 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宋采唐摇摇头,不再深想,眼下,目前情势最重要,许她在夹中争取机会……孙仵作表现不好才好! 而且这么大动静,别处不可能不知道。嫌疑人往一块聚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出线索的时候,温元思张府尹不会不重视,许一会儿就会到。有人为她验尸技术做保,一切就更能顺利! 宋采唐想清楚前后,静避在侧,沉下心来,暗自观察几个人表现。 高卓眸暗沉,话音如寒冰,从齿中挤出:“我倒是不知,官府办案,凭一个仵作的嘴,就能指认凶手结案了。” 孙仵作:“你敢说你没有杀齐云氏!” “没做过,为何不敢?”高卓眯眼,“云念瑶,并非我杀!” 他声音略有颤抖,似乎很难说出死者的名字。 这个表现,更加刺了孙仵作,声音扬高,中气十足:“死者死在深夜,据其丫鬟供述,死者睡下后,房间没任何异样,没任何响动,一直安静到晨间,她去服侍,方才发现齐云氏已死,房间里,仍然没任何异常。” “什么样的人悄悄潜进房间,能不被死者提防,幽密会,不叫人?肯定是人!身份之人,话语之事!” 高卓:“你的意思是,她夜间醒来过。” “自是醒来过!”孙仵作冷笑,“据其丫鬟供言,死者睡前换了寝衣,并未携带它物,可尸检之时,在死者里衣袖间发现浅黄丝绦——正是你笛间所系!” “你笛子上的丝绦,怎么会在死者里衣袖间?若只是密会,即便沾到,也不会在里衣间,定是你做了什么,留下此证据!” “死者睡的好好的,结果你一来,她就死了,你不是凶手,谁是!” 这话里里外外透着二人通隐意,字字诛心,高卓当即气炸。 “我倒是想!可她向来守礼,嫁人后连个音信都不与我通,怎会与我——再者,她怀有五个月身孕,我便是那畜生,也做不出那等事!” “我同死者旧为友,她身边有我的东西,有什么奇怪!倒是孙仵作你——”高卓目光冷厉,杀意似形成实质,“无凭无据,随便臆测,污生者清白,坏死者名声,谁给你的胆子!李刺史么,还是他!” 高卓手指指向郭推官。 高卓出生汴梁旺族,不是什么没门弟的小子,郭推官不敢招惹,哪怕——此人很可能就是本案凶手。 只要一未最终定案,他就不能是那个推人入坑的。 “高公子莫气,这办案子,与旁的不同,事实越理越清,越辨越明,线索出来,不理不问,是我们失职,遂……”他讪讪笑着,“只要高公子解释清楚,嫌疑自会解清。” 高卓眉眼疏冷,凉凉扫了郭推官一眼。 郭推官叹气:“那丝绦颜鲜亮,下面已调查清楚,是近才出现在高公子笛子上的,不可能是以前旧物。东西如何到了死者身上——还望公子给予解释。” 高卓阖了阖眼,方才低声道:“虽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去世时会有我笛上丝绦,但那夜,我并没有去找她。她是贞慧女子,我亦是人中君子,我们之间,从来清清白白。” 话落,孙仵作和郭推官仍然没放过他,两双四只大眼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高卓叹了口气:“实则初八晨间,我曾见过她。那时我正从后山散步归来,手中拿着笛子,笛子上所挂坠饰,的就是浅黄丝绦。许当时笛子扫过什么地方,落下丝绦,正好她又碰到,不小心沾在了身上。” “就这样?” 孙仵作明显不信。 高卓咬牙:“就这样!” “当时可有其他人辅证?” “没有!” “高公子此前证言可不是如此。” “还不是担心这样的人胡造谣!我没说,有些人都能脑补出花了!” “高公子可不要因为力,就随便说谎。若真如此,沾到的也只是身上,怎会在里衣袖间?” 高卓磨牙:“我怎么知道!这不该是你们去查清楚的么!” …… 二人对质数句,孙仵作咄咄人,高卓似不能招架。 突然一道女声入:“我可以作证!我那晨间看到高卓和云念瑶见面了!” 是季氏。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