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听了,也呆住了:谁教阿犬这个的? 他当即看向一边侍立的白文怡——阿犬在延福中,一般都是由白文怡来照管阿犬的起居。 白文怡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忙陪笑道:“陛下,阿犬小公子一向早慧......” 庆和帝又看向赵郁和阿犬父子俩。 赵郁捞过阿犬,抱在怀里,看着阿犬含着泪的大眼睛,认认真真道:“阿犬,爹娘即使给你生了弟弟或者妹妹,我们也会疼你的,你是爹娘的嫡长子,呃,就是说你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即使以后爹娘给你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可是对爹娘来说,你依旧是爹娘最重要的孩子......” 庆和帝静静听着,刚开始还觉得赵郁太啰嗦了,可是听着听着自己也有些动起来,想起往事,心中怅然后悔...... 阿犬听得很认真,最后伸出胳膊揽住了爹爹的脖颈,小脸贴在爹爹脸上,声气道:“爹爹,阿犬明白了,爹娘最疼阿犬。” 赵郁听了,老怀大:哎,我也会教育儿子啦! 接着他便听到阿犬声音清脆:“爹爹,那阿犬以后每天都跟娘亲一起睡!” 赵郁:“......好。” 阿犬笑得眼睛眯着,像得意的小狗似的,就差没有一条尾巴摇来摇去了。 庆和帝笑了起来——哈哈,阿郁上阿犬的当了! 连一边侍立的白文怡也偷偷笑了起来——赵郁一向灵,没想到却一头钻进了阿犬的陷阱! 赵郁抱着庆和帝,忽然道:“父皇,我打算为阿犬请封世子。” 白文怡闻言看了过去。 端王立世子,说起来不算大事,可是朝廷中人都明白这件事对大周来说,意味着什么。 端王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立阿犬为世子,意味着确定阿犬的继承人地位! 他不心澎湃,有种自己围观了历史进程的觉。 庆和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朕正好趁正旦大朝会宣布此事。” 阿犬坐在爹爹怀里,因为刚才得到了跟着娘亲一起睡觉的权力,心中正得意,本没听爹爹和祖父在说什么。 忙碌的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除夕就要到了,这一又要过去了。 大周的诸位亲王郡王都携家带口赶来京城,以参加除夕之夜的皇室夜宴和大年初一的正旦大朝会。 阿犬从里回来后,秦二嫂和秦仲安陪了外孙几,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他们两口到底在城里呆不住,就又回蔡家营了,今年准备在蔡家营过年。 兰芝自是舍不得,可是秦仲安悄悄和她说:“兰芝,你娘如今上打马吊了,早和蔡大娘她们约好,过年时天天聚在一起打马吊吃锅子,她如今心里牵挂着呢!” 听了爹爹的话,兰芝只得让孙秋备了马车,送爹娘回蔡家营。 腊月二十六这,珊瑚把端王府给各家亲眷送的年节礼单拿了进来,呈给兰芝看。 兰芝第一个看的自然是给爹娘的年节礼单了。 她细细看了一遍,又了几样:“庄子上送来的碧粳米和各样腊制野味,再一倍;各样陈女贞酒、桂花酒、茉莉酒、南酒和花雕,再一倍;再一件藏青缎面灰鼠皮袍,一件大红织锦面雪貂皮袄......” 珊瑚答应着,一一记录了下来。 刚忙完这件事,兰芝有些疲惫,扶着翡翠起身,在明间里踱了几步,外面便传来玛瑙的声音:“启禀王妃,福王世子妃、世子侧妃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的生,我要和家人去庆祝啦,今晚只有一更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兰芝闻言, 略一思索,吩咐珊瑚道:“请她们去东客室候着吧!” 她其实不太想见小孟氏和武氏, 不过赵郁和大哥赵翎情很好, 看在赵郁的面子上, 她还是会见见赵翎的世子妃和侧妃的。 不过兰芝想试探这两位一下, 看看她们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明明彼此看不惯, 这两位却还亲自来拜访,应该是有目的的。 今赵郁一大早就去了城外, 他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怕是到了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因此端王府中如今是兰芝做主。 珊瑚答了声“是”, 正要出去, 却被兰芝给叫住了。 兰芝想了想,吩咐道:“你好好看看小孟氏和武氏的脸, 看看她们是不是心怀鬼胎。” 端王府和小孟氏有灭族之仇, 赵郁和武应文又是仇敌, 小孟氏和武氏这个时候来见她,实在是太奇怪了——总不能是特地送上门来让她打脸的? 一定有什么猫腻! 珊瑚答了声“是”。 兰芝还有些不放心, 又吩咐珍珠道:“你和珊瑚一起去,一定要好好观察。” 珊瑚和珍珠见兰芝这样郑重, 当下也重视起来, 答应了一声,一起退了下去。 兰芝坐在那里,总觉得背脊发凉, 似乎有什么危险临近似的...... 这时候阿郁在家就好了,两口子还能好好商量商量。 兰芝转念一想:如今西北大战在即,赵郁和他那些幕僚都在忙碌西北之事,怎么能拿小事去烦他呢! 算了,只要事情不大,我自己来处理好了! 福王世子妃小孟氏和世子侧妃武氏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入了端王府角门,行了约莫两盏茶工夫,这才在内宅大门外停了下来。 武氏扶着丫鬟下了马车,等了一会儿,见世子妃小孟氏那边还没有动静,便抬眼看了过去,却见小孟氏扶着两个丫鬟慢慢地从马车上挪了下来,不由心里一愣:这小孟氏一向不是这样娇弱的人啊! 小孟氏艰难地挪下了马车,扶着大丫鬟,在众丫鬟的簇拥下向大门而去。 武氏见状,心中狐疑,却也跟了上去,心里却道:这小孟氏是怎么了?瞧着这样不对劲儿,跟只剩最后一口气似的,为何非要约着我一同来端王府见秦兰芝? 小孟氏浑身难受,头疼裂,喉咙肿疼,双腿都是软的,却依旧扶着丫鬟往前走。 到了大门前,小孟氏抬头一看,没见到端王妃秦氏出来接,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丽丫鬟带了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等着,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毕竟时移世易,秦兰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郡王小妾了。 武氏想得更通透,如今孟氏娘家已经覆灭,而她的娘家武家和端王是政敌,孟王妃能见她们,已经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了。 想起娘家嫡母的代,她不暗自叹了口气。 如今福王、王妃和世子都不肯进京,只有她和小孟氏作为福王府的代表带着各自的孩子来到了京城,不知道这次进京,到底是对还是错。 珊瑚候在门口,见小孟氏见和武氏过来,含笑上前,屈膝行了个礼,脆生生道:“世子妃、侧妃请,我们王妃在里面候着两位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小孟氏和武氏,发现武氏双眼明亮,面颊白里泛红,分明是健康模样,而小孟氏脸发青,瘦得了形,瞧着实在是有些怪。 小孟氏收起了先前的傲慢,用尽全力让自己看得正常一些,扶着丫鬟和武氏一起随着珊瑚进了大门,穿过穿堂,又进了二门。 小孟氏以为秦兰芝起码回到二门这里接的,谁知还是没有人,倒是另有一个姿容秀丽的丫鬟立在那里,屈膝行了个礼,笑道:“世子妃、侧妃,请往这边走!” 见丫鬟指的方向是东边,小孟氏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和武氏连进正堂见秦兰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东客室了。 珍珠引着小孟氏和武氏进了东客室,请她们在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一边观察着她们,一边吩咐小丫鬟奉上茶点,待有了发现,便借口去请王妃退了出去。 福王府世子妃小孟氏瞧着很不对劲,就像尸体化了妆跑出来似的,远看丽得很,近看就有些吓人了。 小孟氏和武氏相视一看,不苦笑。 如今不同往,她们必须得好好巴结秦兰芝。 小孟氏坐在那里,只觉得头疼裂,身子忽冷忽热,喉咙里疼难耐,却只能拼命坚持着。 她都坚持到了这里,定要坚持到最后,以报灭族之仇。 再说了,她的儿子还在那些人手里呢,为了儿子能活命,她什么都愿意做! 两人在东客室内枯坐了半,正等得有些心焦,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中间夹杂着女子的笑声,小孟氏坐不住,便借口腿麻,扶着丫鬟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慢慢走到了窗前,透过水晶窗向外看去,却因为竹林的阻隔,什么都没看到。 她立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听出是大理寺卿甄素和的夫人甄氏过来了,直接被引到了正堂说话,此时秦王妃正亲自接甄夫人。 武氏看向小孟氏,见她面苍白泛灰,身子微微颤抖,原本心中有些快意的,可是想想自己,两人现如今颇有些同病相怜,便轻轻道:“再等等吧!” 她们一直等到了傍晚,却一直没见到秦王妃,只得向丫鬟说了一声,主动离开了。 坐回自己的马车里之后,小孟氏身子靠在了身后的锦绣软枕上,忽然抑地咳嗽了起来,她忙拿锦帕捂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小孟氏拿开了锦帕,看着锦帕上鲜红的斑斑血迹,顿时心如死灰。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到透顶,居然想通过多和秦兰芝呆在一个屋子里,把病气过给秦兰芝的法子来报仇。 秦兰芝看着娇弱天真,其实最是险狡诈,她如何会上这个当? 武氏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小孟氏这些时候情形实在是有些不对! 自从小孟氏上次出了福王府一趟之后,回来没两天就开始生病,整个人气越来越差,而且听说还咳血,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痨病吧? 兰芝坐在锦榻上,甄素和坐在靠东摆着的黄花梨木圈椅上两人一起听着珊瑚和珍珠的回话。 珊瑚一边想一边说:“......世子妃小孟氏似乎很瘦,脸上虽然搽了厚厚的脂粉,可是还是透出些青来......” 珍珠忙也补充道:“世子妃嘴虽然涂了香膏,可是还是能看出嘴发青,她的颈部涂了厚厚的粉,不过奴婢还是发现了几处紫癍......” 兰芝想起了自己在家传医书上看到的一种疫病——伤寒疫,当下看向甄素梨:“我在一本古时医书上看到两段记载,第一段记载说的是赤壁之战进行到了十二月份,曹军‘突发大疫,吏士多死者’;第二段记载说的是前宋‘汴京大疫,凡五十,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这两个记载中是的‘大疫’,便是伤寒疫。” 甄素梨脸苍白:“小孟氏的症状正好与伤寒疫症状相符!” 兰芝看向甄素梨,甄素梨也看向她,两人神情肃穆,都知道若是她们判断准确,京城将有灭顶之灾——这伤寒疫极易传播,凡是与病人面对面说话沾上对方出的飞沫,或者同处密闭室内,就有可能传播上这个疫病。 兰芝深一口气,吩咐珊瑚:“今在东客室侍候的两个丫鬟,送到城外庄子上隔离起来,好好将养,三个月后身体康健,再放出来吧!” 她又吩咐珍珠:“命人把东客室封起来。” 待安排齐备,兰芝又叫来孙秋,吩咐了几句,让他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查探福王世子妃小孟氏得的是不是伤寒疫,若是确定,让青衣卫暗中控制京中福王府众人的进出——只需进,不许出! 孙秋听了,当即神情肃穆,答了声“是”,急急退了下去。 兰芝又叫来小厮阿贵,吩咐他去城外白佳宁的庄子请赵郁。 白佳宁的船队从海外运回一种火力极大的火炮,赵郁去白佳宁在运河畔的庄子实验这种火炮的威力了。 甄素梨见此事紧急,索也不离开了,陪着兰芝处理此事。 武氏心中疑惑,一回到京中福王府,便叫了陪嫁来的家人媳妇武来安家的进来,低低吩咐道:“昨马府医不是给世子妃看过脉息么,让你男人去好好问问,必要时......” 武来安是她的陪房,一向得用,这件事只能给武来安了。 不过半个时辰工夫,武来安家的就拎着裙裾急急跑了进来:“侧妃,马府医不见了!” 武氏不由打了个寒战:“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来安家的忙道:“我男人问了马府医的家人,说是昨从王府回去,谁也不理,用帕子捂着嘴拿了银子就出去了,说一百天后再回家。”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