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上去,跟他一起靠在墙边,侧头问他:“你什么时候上场?” 温郁头也不抬,吐了字:“下一个。” 林羡清扯过他的手,低头在他掌心写了个“人”字,小姑娘手指很温暖,触在他掌心,像触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温郁没忍住缩了一下,却被林羡清一把抓住。 她攥得紧了些,“别动。” 小姑娘低着头,很认真地把最后一捺写完,然后抬眼盯着他,语气很郑重:“把掌心的‘人’字吃下去,能带给你勇气。” 温郁难得笑了声,微微起眼皮看着她认真的眉眼。 “什么玄学。”他说。 林羡清催他:“你试试嘛,说不定真有用呢?” 温郁一直低眸盯着她,久久移不开视线,他最后还是妥协,按照林羡清的方法试了一遍。 小姑娘立马凑上来问他是不是不紧张了。 其实他没紧张过,但是看见林羡清的眼神,他又把真实的想法咽了下去,喉结轻滚一下,回了个鼻音:“嗯。” 林羡清笑,洋洋得意,“我就说会有用的吧。” 场上叫了温郁的名字,他侧了头,目光投向大厅的灯光下,会场里闹哄哄的,十九组人同时对战,输的失意,赢的得意,两极反差极大。 温郁半边身子暴在灯光下,林羡清拍拍他,笑说:“加油,我等你回来。” 温郁轻轻颔首,睫被白炽灯的光线绕,亮光化在眼里,他略一弯眸,笑了。 林羡清好多次说过喜看他笑,温郁就努力足她的,按她的喜好来。 她说想让他开心快乐,其实只要她一笑,他就已经到快乐了。 很莫名其妙。 他勾起角的时候,重新撕扯到了下的破口,居然又开始渗血,有点疼,但痛会让他轻松。 林羡清见状,从口袋里拿了纸巾,踮脚摁了上去,她指尖也暴在大门透进来的光线里,就好像抓住了温郁身上的光,在他峰和下颌投下影。 少年格清冷,却炽热,血也滚烫。 林羡清很慢地抬眼,对上温郁漆黑的眼,仿若陷进一场宇宙黑,那眼神黑郁郁的,很勾人,林羡清差点出不来。 她摁了一会儿,见血不怎么渗出来了,就收了手,撇开眼睛盯着地板砖,把属于他的光还给他。 “在叫你。”她很小声地说。 温郁还收不回视线,他的被摁得有点发麻,少年敛眸,很轻地抿了下,又是一声“嗯”,一旦不知道回复什么,他就总是“嗯”。 他迟迟不身离开,林羡清觉得这气氛着实奇怪,自己却心如擂鼓,紧张得本说不出话来。 好奇怪。 好奇怪。 好奇怪。 她到底怎么回事儿?温郁一个眼神她就无力招架。 实在受不了他的视线,林羡清憋出两个字:“走吧。” 温郁眨了两下眼,才错开眼转身,留下三个字:“等等我。” 他抬步,走向属于他的灯光与辉煌。 而林羡清唯一能做的,是在他脆弱、没有勇气的时候,说声“没关系,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祝元宵:我的友套路是,先嘲笑你,然后抱大腿求原谅。 第23章 珠算 ◎少年近乎疯狂地告诉自己:及时止损。◎ 她看见温郁坐下, 手边是他的算盘。 下一个抬眼的瞬间,林羡清跟他对视,她了个笑,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为了防止比赛被外人打扰, 会场的大门要关上, 林羡清对着门, 缓缓舒出一口气, 然后靠在门边的墙上,按她的承诺, 等温郁。 时间缓缓溜走,会场始终安静, 直到打铃, 林羡清往旁边退开了些,从出来的人堆里一眼就看见了温郁, 然后挥手叫他的名字。 人里, 窜动的身影里, 她踮着脚,温郁低着头, 看见了彼此。 温郁从人堆里挤过来,抵达她身边,然后突然拉着她的手, 翻面朝上, 很认真地还了她一个“人”字。 他低着头, 额前的碎发挡在眉骨处, 睫很长, 林羡清看见他抬眼, 而后对她说:“勇气, 还给你。” 被他碰过的掌心,都好像快要开花了。 温郁撤开手以后,林羡清低眼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一下子合住,她回答:“我收到了。” 她扬了眉,抱着自己的算盘要进场,林羡清就在下一场比赛。 一直到坐在了桌子边,她还有些失神,攥着的拳头一直没松开过,就好像她在害怕,害怕掌心的那个“人”在她松手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天气热,室内虽然开了空调,但是门窗都大大开着没人管,热空气还是往里钻。 小胖子一贯都怕热,周忠涛坐在她对面,额头眉角都已经出了汗,他抬手擦了下,笑眯眯问:“你跟男朋友一起来比赛的?” 这是林羡清第一次听到他说出除了“哈哈哈”以外的话。 她两只手还攥着拳,放在桌子两边,耳朵尖有点泛红。 “不是男朋友。”她低眉。 周忠涛讶异了一瞬,“不会吧,我看你俩腻腻歪歪的,还以为是在往。” 其实不止他这样说了,祝元宵,包括药店老板,都会误以为她跟温郁在往,是否是她真的太黏着温郁了才会给人造成这种错觉? 距离比赛真正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别的桌的气氛都剑拔弩张的,就林羡清这边轻松得不行,周忠涛这人一打开话匣子后简直有聊不完的话。 他又问林羡清:“你不喜他吗?老是搞暧昧又不确定关系的话,不太好,影响他也影响你。” 林羡清惊讶抬眼,一下子张了嘴想说什么,却愣着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喜不喜,她不知道。 林羡清到现在没喜过谁,她不知道什么叫喜,怎样算喜。 挚友和恋人的界线,在她这里有点模糊。 所以张了半天嘴以后,她又只能皱着眉“嗯”了声。 窗外的鸟儿在叫,吱吱唧唧的,几只贪的麻雀落在树梢,却很不巧地站在了排风机风口,又被热风吹走了。 林羡清听见鸟叫,听见蝉鸣,听见树哗哗被风吹动,听见会场里此起彼伏的拨珠声。 她尽量专心地算题,两只手拨得飞快,在算完所有题目举手的时候,突然如释重负地吐了气。 对面周忠涛见她率先举手,也没停下动作,因为还要比正确率。 裁判审了两人的题,都错了一道,但因为林羡清更快,于是,她胜出了。 两人站起身来,互相鞠躬,她弯下身子,看见桌案上的算盘上的金纹好像在发光一样。 出了会场,林羡清狠狠了一口空气,但是太燥热了,氧气都变稀薄,她有种息不过来的觉。 通道口,祝元宵和温郁都在那儿,还有林杳,她正被祝元宵扯住。 祝元宵哭喊着:“教教我吧师父!” 林杳回头,很无语地看向他,说话:“我不是你师父,松开。” 祝元宵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就是揪着林杳的衣服不让她走,哭嚎着:“你怎么算那么快的啊!明明看起来跟我妹妹差不多大。” 林杳直直翻了个白眼,冷然的表情都快裂开,她干脆侧身,一拳打在祝元宵背上。 祝元宵疼得跳脚,两手一撒,弓着背叫嚷:“好疼!” 林杳头也不回,好像急着走一样,她边走边说:“都说我是练拳击的了,你烦不烦?” 从始至终温郁都站在一旁没吱声,祝元宵疼得慌不择路,到处撞,林羡清本想上去拉他一把免得他撞墙,结果后领口一下子被温郁扯住。 他垂了眼,睫在眼珠下方投下小片影,然后问:“有纸没?破口又血了。” 林羡清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口,确实又冒出几颗血珠,她一边从口袋里掏纸巾,一边埋怨他:“你的嘴别动了,怎么老是把伤口重复扯裂?染了怎么办?” 她拿出纸巾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了,温郁只是盯着她,却没有动作。 林羡清:“?” 一旁的祝元宵弓着背凑到两人跟前,痛苦地控诉:“你只顾他不顾我哦?不都是朋友吗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温郁嫌他烦,一巴掌推开他脑袋,神烦躁地扯过林羡清手里的纸,胡擦了两下。 祝元宵注意到大神不怎么的眼神,突然噤了声。 林羡清还在思考祝元宵的话。 她对温郁确实跟对普通朋友不太一样。 ——“老是搞暧昧又不确定关系的话,不太好。” 不太好。 林羡清蹙了眉,这算不算是她无意间在跟温郁搞暧昧? 她太主动了,容易让人误会,男女之间应该有正常的社距离,温郁万一一直为她逾矩的举动而苦恼,只是不好说呢? 但是她…… 脑袋瓜转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羡清干脆直接把所有的纸都给温郁,“都给你了,自己好好擦擦。” 温郁收了她一大团纸,神有点郁结。 预选结束后,唯心珠算班里只有祝元宵淘汰了,他上大巴的时候闷闷不乐的,被温郁赶去徐寒健那边的时候还颇为埋怨。 温郁又坐到了她旁边,林羡清纠结起来。 快一天了,她俩好像都没怎么分开过,这不正常。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