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晟王在莲妃这里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等他弯四拐,终于到了黎后的未央殿时,妣凰娥已经先一步来到这里,并求得黎后答应她和池砚的事情。 “王嫂,我大晋乃是国最强,联姻不过是锦上花,未必非要把我嫁出去,况且母后她也舍不得将我远嫁,你就应了我吧。”?妣凰娥拼命摇着黎后的臂,好一通撒娇,黎氏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她。 不过近几年武后年纪大了,便愈发疼妣凰娥这个小女儿,倒是极有可能想把她留在身边,因而黎氏便道:“赐婚也非同小可,关系阿妹你的一生,我听你的意思,那池砚都未曾对你表示喜,因而此事还是等你二人两情相悦,嫂嫂再为你做主。” “那就这么说定了。”妣凰娥心想自己是嫡公主,样样皆出类拔萃,池砚必会喜上她,因而一时自信。 “哈哈~”黎后见状但笑不语,刚要将妣凰娥送出去,这时,晋晟王便进来了。 “王后,寡人昨晚忽然梦到了父王,他托梦来提醒我,说九妹妹已经长大了,要孤王兑现当在他临终时许下的诺言,为九妹和池砚赐婚。” 黎后为人有时候会像武后一样强势,整在他耳边劝东劝西,晋晟王子成了大王以后,除非有事,很少踏入这里,就算要商量什么,也是一进来就直接说项,一点柔情也不带。 “既是先王意愿,莫敢不从,只是……”黎后为难的看了一眼妣凰娥,只见她面变得十分难看,睁着大大的眼睛,怒道:“王兄,那池砚是王妹心仪之人,你怎可将她许配给九妹妹。父王在世的时候,就偏疼她,如今王兄你当了大王,难道真将她当成什么帝星,有什么好事都先紧着她?” “八妹,你胡说什么。你是寡人的亲妹妹,寡人自然要给你挑选一门上好的亲事,那池砚虽然有才有貌,但身份低下,家境并不殷实,你身为公主,过惯了锦衣玉食,寡人怎么能舍得让你去同他吃苦。”晋晟王有些不耐地看着妣凰娥。 “我不管,我就喜池砚,非他不嫁,王兄你若不答应我,我就把你和宓氏做的丑事告诉母后。”妣凰娥听到晋晟王说这是先王的遗愿,便不由急了,哪里听得进晋晟王的劝,一时口快,便将那无意间撞破的丑事说了出来。 晋晟王这些年同宓氏往来比从前少了许多,但有时为了寻求刺,还是会仍不住暗暗同其幽会。他们的关系默默进行了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晋晟王哪里想得到会又被人发现的一天,并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你……”晋晟王面一会儿青一会白,最后化作一股热气冲向脑门,又羞又怒道:“八妹,你要嫁给诸侯王的,寡人本十分看好那廖武王,想让你嫁过去当王后,但你执意要嫁给那池砚,寡人的一片好心,你怕是无法心领了。也罢,寡人从前便因为虞姬的事,已经违背了对父王许下的诺言,如今再多一桩,也不过如此,只是后王妹你生活不顺,可别在怪罪王兄。” “我……”妣凰娥被晋晟王严厉的语气骇到,再加上未遇到池砚以前,她自己的定位便是成为一国的王后,此时听晋晟王一说,便有些踟蹰和犹豫。 第38章 这边,黎后听到宓氏的事,暗暗观察晋晟王的表情,见他面是难堪而不是难看,再联想他这几年的行为——他同公主走得极近,时常往秋台跑,便更加确信此事。 晋晟王竟然同庶母苟合,黎后心里十分不屑,只觉荒唐,但是为了太子,她心念一转,便装作若无其事道:“大王、八妹坐下喝杯茶,不妨等消了气再好好说。依妾身看,九公主年纪还小,就算要赐婚也不急于一时;八妹也是,你如今见了池砚自然觉得他好,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其他六国之,未必没有比他更出的男子,咱们不妨等国论学结束,见过诸国公子,相互对比以后,再下定论。” “王嫂说的有理。”妣凰娥方才顶撞了自己的王兄,她还威胁了他,此刻黎后给了个台阶,她便立马顺着下来道:“王兄,臣妹方才一时情急,出言无状,还望你别记下心里。” “你我是亲兄妹,寡人又如何会同你计较。”晋晟王面微微缓和了一些道:“八妹,诚如黎后所言,不管你再喜那池砚,也得等国论学会结束后再说,届时,你若当真不愿嫁给那廖武王,我让其他几位妹妹嫁过去,也是一样。” “臣妹谢过王兄。”妣凰娥听了晋晟王的话,这才开心起来。 “嗯。”晋晟王点了点道:“时候不早了,寡人要去朱雀台处理政事,你和你王嫂慢慢聊吧。” 晋晟王面上温柔的笑着,待从未央殿出来时,眉目瞬间霾了下来。 他觉得他这个嫡亲妹妹不仅没眼界,还一点也不懂事,只会仗着是他亲妹妹的身份,不停索取,这些年来,为他这个王兄做的事情,连妹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竟然还妄图用宓氏的事情威胁他。 “大王,八公主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子,她知道了你和宓媵人的事,今情急之下无意间说出了口,只怕改遇到其他的问题,未必不会再次提及,况且,今之事已经引起黎后的注意,所以……” 走在路上,方寒跟在晋晟王后面,小心斟酌提点道。 “寡人知道,以后不会再去秋台。”晋晟王甩了甩袖子,心里十分不舒坦。 他本来也有同宓氏淡下来的想法,只是主动和被动到底千差万别,那种被人迫的觉令他十分心堵。 见晋晟王心情不见好转,方寒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 等到了朱雀台内,一宦者上来捧着一叠图纸上来,跪举到晋晟王面前道:“大王,招待国使者殿的图纸已经送来了,听说这是公主结合匠人的意见,费尽心思画出来的。” 国论学会将来各国使臣,晋晟王想要修建新的殿招待,以便彰显泱泱大国风范,从而震慑六国之人。 为了此事,他召集了很多能工巧匠,但最后给出来的东西一点新意也没有,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还是后来去了妹庄子,见了她修建的那些房子,它们不论结构和构造都十分新颖,而且大气,完全就是他理想的样子,于是便将此事拜托于她。 此时,他怀期待地望向那些图纸,等拿过来,望见那画纸上宛若天一样真的房屋,不由慨叹连连:“妹的画技实乃巧夺天工呀,从前我只知道她画的人栩栩如生,仿佛将真人印上去一样,没想到画的殿也是如此。” 晋晟王看着那巍峨不同寻常的殿,还有那些房屋内部见所未见,却十分舒适便利的布置,只觉得他这个妹真是太贴心了。 “昔父王说九妹是帝星、是王佐之才,我看妹才是。”晋晟王开怀一笑,心里之前的郁一扫而空,方寒见状连忙道:“公主对大王确实衷心不已,我听说她近生病了,但却依然没有忘记为大王办事,这图纸都是她带病赶出来的呀!” 晋晟王一听,再对比自己的亲妹妹妣凰娥,不由面疼惜道:“妹对寡人如此尽心,改定要为她寻的一个如意郎君。” “大王,何必改。公主虽然身子还不大利,但已经好了许多,等会儿您和众世家子弟商量国论学之事,不如直接把她叫来,与同龄之人多。” 方寒对着晋晟王挤眉眼了一下,晋晟王领会过来,不由嘿嘿一笑道:“妹虽然是女子,但其才能不下于男子,我早就有意让她参与政事,如今是该让她同我大晋未来的栋梁们多,当然,最重要的是为她创造会,挑选意人。” “大王对公主如此宠,她知道了,定然会对你更加敬重。”方寒眯了下眼睛,当即指挥着人跑腿去叫妣云罗。 这些年他时常跟在晋晟王身边,已经暗暗发现随处都有公主的影子,并且当年宓氏和晋晟王搅合到一起的时候,公主的反应令他实在印象太深刻了,当时,他便觉得她非池之物,如今他虽然看不透她想要什么,但通过宓氏的事情,以及大王这些年同武后的隔阂,他发现不知不觉,公主越来越受晋晟王的信赖,到了如今,虽表面上看着受制于王后,但其实早就离了武后的辖制,甚至他都敢断言,若真有一天王后同公主撕破脸,公主必然是出于胜利的一方,就连晋晟王,说不定都要站在她这一方。 * 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 秋台。 当妣云罗坐在院子里,听着侍者来请,说晋晟王有意叫她去朱雀台参政这一刻起,她便明白筹谋多年,终于来了期待已久的大好时,不过与此同时,她从暗地里转到明面上来,也会来巨大的阻力。 首先,武后一直想要让她作为自己女儿妣凰娥的媵从,将她看做一条同宓氏一样衷心无比的狗,因而当她站出去,为晋晟王办事,她便立即察觉出了她的不臣之心,并对她出。 妣云罗眯着眼睛任由夏槐给她换衣服,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之,眼反而隐隐含了一丝兴奋。 早在多年前,她就知道一个道理,若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里,与王后之间的争斗便必不可免,同八妹妣凰娥也迟早会走到对立面,因而她恭顺之余,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眼看诸位公主的婚事将近,而武后必然想要摆布她,她必然是要挣,这一来二去,她们暗藏多年的矛盾终于再也避无可避。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自然要先下为强,因而宓氏和晋晟王的事,便是她故意把妣凰娥引过去,教她知道的。 着玄红边内袍,外套一素宽衣,这宽衣袖子和衣领上各绣着一朵大红的牡丹,配着妣云罗致绝丽的容貌,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 即使夏槐伺候妣云罗多时,早就见惯了她这幅容貌,但此刻心下也不免心生惊叹。 大晋之人都喜华服,穿戴装饰极为复杂,等围上同繁复花纹封,系上蔽膝,挂上佩、绶等饰物,夏槐给妣云罗打整好一切后,抬起头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隐隐觉察出今的公主十分不同。 往她同众公主在一起,脸上经常带着骄傲凌人的表情,但是她的眼神却十分平静幽深,甚至有些死气成成,然而此刻她双垂立着,整个人面无表情,但是夏槐却发现她的眼神今天格外清亮有神,像是被了点睛之的画一样,忽然间活了过来。 整个无形之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只,令她觉公主整个人更加魅力难挡,忍不住想要折服。 “公主殿下看起来很开心,难道是因为可以见到池公子么?方才大王身边的侍者说,但凡是朱雀台内的公子,都可以任凭公主挑选,公主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选他呀?” 走在路上的时候,夏槐望着妣云罗系在腕上的碧瓷瓶,不由笑着问道。 “先王已经把九妹许配给池砚了,我怎么还会选他。”妣云罗展颜一笑道。 “公主,方才大王的侍者带来方公公的话,说九公主与池公子的婚事成不了。”夏槐忍不住兴奋道:“公主,池公子那么好,你就考虑考虑呗?” 夏槐打心眼里觉得公主与池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而还是仍不住撮合,不过还没等到妣云罗回答,朱雀台已经到了。 妣云罗踏着高高的台阶,进到朱雀台内的时候,晋晟王与众世家子弟已经谈了好一会儿。 “大王,先王去世时,魏国曾趁攻打我大晋,在我国为质的魏太子魏子彦也趁逃了回去,如今我大晋国内已经稳定,臣恳请在国论学之时,派兵攻打魏国,杀他个措不及。”崔俊远眼里绽放出一道光,浑身锐利非常。 “不可,国论学,本王有意与各国修好,又岂能自毁长城。”晋晟王并没有一统国的野心,他只想维持大晋强国的现状,因而崔俊远一提出征战的意图,他便立即反对。 “我大晋正处在变革的紧要时期,确实不宜征战,只是……” 听郗哲又要老生常谈,让他削弱世家的权利和地位,晋晟王神十分不耐道:“郗令伊,今主要是商谈如何修建接待使臣的殿,以及与诸位青年才俊商讨如何论学一事。” “大王,我大晋原本就有招待使者的地方,国辩学的地点就在垓下学便可,实在不需要为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呀。”郗哲仍不住上前一劝,语含叹息。 晋晟王见着他面上那一副为国为民的表情,只觉得十分扫兴,尤其是听他语气带着一抹惆怅,仿佛在质疑他无能,比不上先王,心里不免更加膈应,隐隐有一股怒气从口升腾起来,使得他浓黑的眉怒张了起来。 这郗哲从佐傅升为令伊之后,段越来越强硬,时时与他对着干,今更是当着大晋的下一代再顶撞他,他若是不惩罚他,还如何树里君王的威严。 “砰——”地一声,晋晟王狠狠拍了一下桌案,正要发作,这时,方寒上来通报道:“大王,公主来了,正在外面等候你的召见。” “妹来了,快宣。”?晋晟王一听妣云罗的名字,浑身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含喜地向外望去。 先王留下的公主不少,大家最多关注一下嫡公主妣凰娥,至于公主妣云罗,她虽然由王后抚养,但因为并没有能够获得封地的弟兄,所以受到的关注还不如九公主妣水玥多。 因而底下的多数人听到公主的名头,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望着晋晟王的亲热的表情,才有些纳罕地往门口望去,接着只不过是一眼,便移不开目光,面呈呆滞之。 远处有一袅娜的身影款款走来,她不像寻常女子一样莲步轻动,脚步端得十分大气沉稳,而令人最移不开的就是她绝美容颜下,那双宛若秋水一般眸子,似含情又似无情,越仔细看,便越是会陷入那抹幽深的波光里。 “臣妹妣云罗叩见大王。”妣云罗双覆于前,端正地行了一礼,素袖上的牡丹花灼灼盛开,衬托得她的一双玉霎是好看。 “王妹,快快免礼。”晋晟王是个美之人。妣云罗本就帮助他良多,再加上她有如此绝丽之颜,他便不由对她更加照顾。 “方寒,赶紧给公主看座。” 随着她这一声吩咐,下人很快在前面给妣云罗安了一个座位,并奉上茶点。 “妹,底下这些人都是我大晋的希望,寡人现在就让他们自荐于你。”晋晟王望着了一眼妣云罗,待将目光移回到众人身上,发现他们个个面痴之,不由大乐,心里涌上一股与有荣焉之。 妹这样姿的女子,也不知底下这群小子,哪个有这个福气娶回家? 晋晟王在大殿里环视一圈,发现只有坐在左首的池砚目光依旧清正,不为美所动,于是便开口道:“子墨,你先来。” 跪坐在一低矮的方几前,池砚暗暗扫了一圈大殿里的同龄人,见他们皆目光炙热地盯着妣云罗,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向前一步道:“在下池砚,是公主的师兄。昔在垓下学求学,小师妹经常逃课,要我帮她抄书……” 池砚说这话,似要缅怀过去,但他却面相向着众人,尤其是他身边坐着的崔俊远。 大家都是男子,又怎会不知他这是在宣告主权,崔俊远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妣云罗身上移回来,当即不服输地回视了池砚一眼,直接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妣云罗面前,厚着脸道:“在下崔俊远,字绍卓。那公主说不喜木槿花,让我下次送其他的东西,我这里有一块赢鱼玉坠,据说可以驱避凶,送给公主殿下。” 崔俊远独自一个人杀猛虎的时候,都从未生出过恐惧之心,然而当他将上的赢鱼玉坠解下来,双捧着递到公主面前时,心里和额头都仍不住微微冒汗。 “原来你还记呀,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妣云罗微微一笑,将那块赢鱼玉佩接过来,然后斜着眼睛看了池砚一眼,又回转过头来道:“那拒绝崔公子,并非我本意,实在是我打小便会对木槿花过,只要闻了便会难受,更遑论接触。” “原来是这样呀。”听说公主那天并非拒绝自己,崔俊远欣喜不已,不过想到随处可见的木槿花,他不由担忧道:“公主接触到木槿花便会不适,那到了秋天,岂不危险?” “之前是有些妨碍,不过好在师兄千里迢迢为我寻来了良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妣云罗说着,便向着池砚晃了晃用红绳拴在腕的绿瓷瓶。 “只要小师妹无碍便好。”池砚嘴角轻轻含笑,语气透着一股亲近。 崔俊远望着他们师兄妹之间相互对视的样子,发现明明自己站得离公主更近些,但池砚静静地站在远处,却偏偏让人觉她和公主更稔一些。 有了这个意识以后,崔俊远心头一窒,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便微微拱一礼退回原位。 “公主,在下黎清远,字温瑜。”黎清远将下巴高挑起来,坐在位置上,虚虚的拱一礼。 “见过公主,在下公元皓,字羡之,尚未娶纳妾……”公元皓呆呆地望着妣云罗的脸,不自觉就把这句话说出口。 “噗——”周围的人,包括晋晟王在内,当即忍不住一笑。 世家子弟,到了这个年纪,该学的都学了,好多家里都安排了侍女,收了房人,似公元皓这样还是个童子的男人,说出来只会图惹人笑话。 “我……”公元皓听了大家的嘲笑声,不由面一红,恨不得窘迫地找个地钻下去。 “君子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羡之守正持心,克己复礼,又何须羞愧。”池砚望着公元皓腼腆的样子,忽然站出来道:“唯恐辜负自己将来的心仪之人,在下亦守身如玉,” 池砚说完,便抬头看了妣云罗一眼,亦有所指。 公元皓并未注意到池砚的眼神,他被池砚这么一宽,不由地看了他一眼;而底下的男子一看池砚这犯规的作,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正所谓烈女怕郎,公主她住在深里,池砚又生得这么出众,嘴巴还那么甜,她会不会被他惑了呀。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