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律》的出世让凤凰台的世家发觉,他们锐的认为这后面必定有谋! 任何写在纸上的东西都会让他们警觉。何况是《鲁律》。 虽然看起来都是在规定一些零星小事,什么马车走中间,行人走两边,东边是来者,西边是去者。什么街口巷尾都要竖起牌子等等。 这实在是看起来太奇怪了。 但是如果只是这种小事的话,有什么必要非要写一个法典呢?而且还不是一部,而是几十部上百部! 龚香把法典拿出来以后,就放在学府中。 上课时也直接拿它做例子,教大家解读法典,而且当堂就要求大家照着法典进行写作。 但是这些法典就算传出去,很多人也觉得法典为什么都是在写商人、百姓呢? 难道鲁国的大王每天琢磨的就是百姓上街怎么走路,百姓的房子要怎么盖,商人要怎么开市场,商人卖米用什么斗,卖布用什么尺子? 这会不会太奇怪了? 鲁国大王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他每天把心思都花在这种小事上,这哪里是在当大王,这简直就是在当掌柜。 这时有人提出这鲁国大王的父亲就是出身乡野。 现在鲁国大王和如今这个安乐公主都是在乡野出生,懂事以后才被带进了莲花台。所以从小就不识礼数,长大后也没有认真读书。 这对姐弟最出名的事就是因为不会写字所以才发明了鲁字。 这样看来鲁王目光短浅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凤凰台上的人笑了一通后,认为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能让凤凰台上盛行鲁国法律,不管是诵读还是学习都不行。 如果凤凰台这样的帝皇之地反而学习鲁国典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他们纠结了一群人,冲进了龚香的学府,当众焚烧了所有的鲁国典章,还将学生统统驱赶出去,不许他们再学。闹得沸沸扬扬,学府附近立刻聚集了许多百姓,人们惊慌失措,不知又出了何事。 龚香正在中和姜姬在一起。 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龚香起身行礼,抹了一把脸跪下就开始哭。 公主要为吾等做主啊,吾乃一国丞相,受此大辱,还有何颜面见我王呢?凤凰台竟如此鲁行事,置诸侯王的尊严于不顾,这是何等的强横?当为我王一哭。 姜姬也赶紧安说,丞相休怒,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把人请进来,有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这件事情,昭和白哥都不知情。 在凤凰台人的眼中,这两个人早就已经投敌了。他们每天除了糊他们之外,半点儿实事儿都没有做。 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让人见到小太子。 这两个人在外面的名声早就臭了。所以这些人密谋此事也本就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姜姬让人把两人请过来,龚香就在一旁放声大哭。 在这震天的哭诉声中,公主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昭和白哥,两人当即变。 都知道事□□情麻烦了! 两人起身离座,先对龚香赔礼。再三说这绝对只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儿所为。 绝不是对鲁王不敬! 他们立刻会调查清楚的!还请公主和丞相不要生气。 姜姬说:“何不将人请来?也是我的过失,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见到大家,害外人对我也有了误会。不如我来举办宴会,宴请诸位,在席大家可以畅所言,这样一定可以屏除成见。” 昭和白哥心生警惕,两人纷纷摇头道不过一点小事,何必再劳烦公主呢,我二人回去调查清楚,一定能令公主和丞相意。 要不您二位说想要个什么结果,我们一定照办还不行吗? 姜姬说何必再拖延呢?我听说那些人现在还在学府没有走呢,好像就是想来见我,既然这样,择不如撞,就是今天啦,你们现在出去把在外面那些人都给请进来,如果还有人要来,也请他们进来。 昭和白哥无论如何也不能令公主打消念头,只好出去请人。 在出的路上,白哥非常焦急,可他看昭看起来虽然也有些不安,但是还算镇定。 白哥:“你怎么还这么平静?”他都快急疯了!这明显是公主借势就势打算对那些傻子下手了! 昭说:“你冷静一点,我看今天这件事情只怕正中公主下怀,不是今也在明。那《鲁律》一出,你敢说这事不会发生?” 白哥没话说了。 昭说,“这些人已经算是收敛了。你没见他们只是把学生给驱赶走了吗?烧掉鲁国典章这个是有点严重,但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不这样怎么能闯出大事,见到安乐公主呢?” 白哥说:“难道他们没看到公主在城外的十几万军队吗?” 昭:“刀没砍到脖子上以前,都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白哥:“公主既然把他们请进来,不让他们下一层皮不会罢休的。” 昭说:“难道你我还能阻止公主吗?这些人在外面怎么骂我们的,你也不是没有听到。可怜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在他们眼中半点价值都没有。我也不耐烦这些自命不凡的蠢货了,就让公主教训教训吧。” 第674章 来来来,请进!请不要客气! 肖望海是卢陵肖氏家族中的一个年轻子弟。 他这一代人时常在聚会时调侃自己生错了时候。因为上面的皇帝既不是雄主, 也不是暴君,让他们毫无用伍之地。而朝中之事又都被家里的老头子们给占完了,他们这辈子就只剩下在风花雪月中打滚, 闯出一个酒中将军, 胭脂大王的称号来才不算虚度此生。 肖望海会在这里, 也是因为文会上有人提议。 《鲁律》现身在凤凰台,还被鲁国丞相公然教授解读,让他们这些人都不太舒服。 鲁国是臣属之地, 偏远,从未出过文学大家。何况鲁字又不登大雅之堂,鲁律中的内容也总是跟升斗小民、役之有关。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凤凰台, 实在太让人看不惯了。 而且现在上面这个安乐公主就是出身鲁国。往深里说,这会不会是鲁王有窃国之意呢? 总之, 在酒乐助兴后, 几人稀里糊涂的就说定了, 一定要反对此事,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些胆敢学习鲁字, 学习鲁律的凤凰台人。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了。 肖望海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他与几个友人暗中商议:“安乐公主来了以后不见外人,反倒把鲁国的丞相给找来了, 可见此女心狭窄。我们做下这种事后, 一定要趁机见到她, 当面斥责她!让她明白她应该接纳我们才能在凤凰台立足。” 友人道:“那我们可要打扮一番, 免得生得不美, 被安乐公主当殿拿下了。” 几人虽然是嘻笑中商议此事,但心中也是非常不安的,不过同时也非常兴奋!此举看似儿戏,如果成了,那他们就成功出仕了!后凤凰台上当有他们一席之地! 所以肖望海等人就在学府门前静坐,不肯离开。 肖望海看着学府,其实……这里并不起眼。今天找上门时他还以为找错地方了。 这里就是一侧中小门,进去后,里面是一片狭长的广场,青砖铺地,在另一头有门进出。 这里应该是中马车通过的地方。没想到被鲁国丞相封了进出的门之后,变成了学府。 另一边则是一整排靠墙的屋子,里面摆典籍和纸卷、纸册、笔墨。 他们进去时,没想到长长的广场上坐了人,大家端端正正的坐着,膝上放着纸卷,都在埋头苦抄。 在他们周围摆着许多木板,上面挂着巨大的纸板,写着鲁字,像是鲁字释意。 没有人抬头说话,也没有嘻笑无状,所有人都很认真,一丝不苟。 这样的场面非常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在没来之前,以为在这里学鲁字的都是些行止不堪的百姓或浪儿,要么就是商人。真正的士子是不屑到这里来的——就算他们想学鲁字也会悄悄躲在家里学啊。 结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却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这些人当然不是商人,也不是浪儿,更不是衣衫破烂的穷人。 从他们的姿态看,全都是真正的士子。或许不是世家子弟,但至少都有家教,有教养的好人家的孩子。 为什么? 这样的人有什么必要来学鲁字?他们想出头,完全不必学鲁字,只要走世家的门路就可以啊。 肖望海几人面面相觑。肖望海甚至回忆了一下,他不记得近来登门向父祖问好的人变少了啊,他们还是一样恭敬,一样尊敬肖家。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难道都是外地人? 他们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冲了进去,把那些抄写的人都给赶起来,夺走他们手中的书和纸,冲进屋里,把屋里的典藏都搬出来,准备烧掉。 一开始他们没有遇到反抗,直到发现他们要烧书,这些人才反抗起来,但没有肖望海他们带来的人多,各家都带着壮丁帮主人做事,一番驱赶后,还是肖望海等人上前制止,不然只怕要出人命。 等火点着了,那些被赶到一旁的人有的跪地痛哭,有的抱愤离去,也有的对肖望海等人破口大骂。 肖望海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受。 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勉强提起神,做出胜利的样子来,然后他们就一些坐在这里,等着安乐公主接见。 中很快冒出来两驾马车,前后都有护卫跟随。 肖望海立刻振奋起来!同行的人也都赶紧坐正,直背,做出勇敢之状。 马车来到学府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个人。肖望海立刻认出来了,其中一人是昭,另一人是徐氏白哥。 静坐的人群引起一阵动。如肖望海这样从未出过头,也没有显名,只在文会上招摇过的青年都不安的站了起来,避在道旁,对昭和白哥行礼问好。 也有一些人自持年纪或辈份,不肯起身。 昭和白哥并不在意。 昭笑眯眯的走过来,挨个看看他们,“好,好。哦,你是肖家的,肖家排行第几啊?” 肖望海以前见昭都是父兄带领着,最多就是跟在父兄身后问一声好,从来没被司空这种位份的人亲自问过话!一时有些结巴:“见过少司空,某在家中排行第六。” 昭:“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少征的儿子。” 肖望海躬身道:“正是家父。” 昭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肖少征这是觉得自己来太丢脸,就让儿子过来闹一闹,有好处他在家里接着,没好处也最多害儿子被人打一顿股是吗?” 肖望海浑身冒起冷汗来。明明父亲跟他说的时候十分郑重,他像要上阵的将军一样紧张,好几晚睡不着觉,怎么在司空的嘴里……听起来很儿戏? 但他不能直言昭说得不对,他爹来都未必敢反驳司空。司空虽然跟他爹算是同辈,但他早早的就被徐公青眼,他爹到现在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四个儿子——他爹自己说的!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