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陈玄风回想了一下,脸更黑了,原身林海重病就是因为看清了三个姨娘的真面目,其中这位林姨娘竟收买贾的丫鬟差点害死贾!现在他的子成了贾,他怎么能容忍府里有这等蛇蝎之人? 当下外面守着的众人只听到陈玄风冷如寒冰的声音,“押下去!将她们三个关进柴房!” 她们三个,指的自然是府中三位姨娘!林管家打了个灵,连忙叫了两个婆子把林姨娘押下去,他和林嬷嬷亲自调查小少爷和太太病重的始末,自然清楚这三人犯了什么事,现今老爷大好了,看来是要处置她们了! 林姨娘被抓着胳膊拖了个趔趄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大喊,“老爷!老爷你见见我,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老爷,我是秋纹啊!老爷……” 屋里摔了个茶盏,林管家立刻挥手让人堵了林姨娘的嘴,看着林姨娘一身二等丫鬟的打扮,叹了口气。林姨娘定是听说老爷发狂病重了,急匆匆的想法子跑来寻条生路,结果连老爷的面也没见到就从足变成押进柴房,这一次府里怕是真的要大清洗了! 陈玄风了额头,刚清醒过来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已是累了。梅超风扶他躺下,轻声道:“不必多想,这府里除了你我与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这几我已处置了一些,如今不论府中怎么闹,是绝不会传到府外半点的,往后的事待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陈玄风点点头,又把林海的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方皱着眉睡了。 梅超风也许格里还带着些冲动,但陈玄风却向来谨慎处事,因着有梅超风在旁陪伴,他对来到这个世界也接受得更快,养好了身子就开始计划如何正常的生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辞官! 即使拥有原主的记忆,他们骨子里终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当不了官,当不了官夫人,勉强按照从前行事,只会破绽百出、束缚自己,倒不如直接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一切重新开始,所幸天高皇帝远,这月余间林府发生的事想要遮掩也容易得很。 之前林海重病跟衙门告了假,又请了几次大夫,衙门里也都知道林海身子大亏,有些不好了,于是他辞官的折子很顺利就送进了京城,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且他的上峰在写折子的时候也提了提,皇帝不疑有他,叹了两句可惜就御笔一挥批了准! 陈玄风按照记忆迅速同衙门做好接,之前病着时许多事就是由旁人代管的,此时接便十分容易,但他毕竟是巡盐御史,私底下有些事还要当面禀明皇帝才行,得进京面圣之后才算是彻底离官场了。 府中众人心里发慌,主子辞了官,又要进京,定是不会带他们这么多人的,那他们会被如何安置?人心不稳就容易生,林管家发觉后连忙禀告了陈玄风,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他一家子都在这里,突然回京,人脉基算是全断了,一把年纪要重新来过,想起就心生疲惫。 陈玄风正在同梅超风商定辞官后要去东海寻桃花岛,他们对桃花岛情极深,总要去看看那岛还在不在,说不定还能找到师父的墓。听了管家的话,他眯了眯眼,说道:“此次进京是为了辞官之事,并不打算在京城久留,你也知道林家人身子都不算好,我同太太想着寻一处养人的地方养养身子,尚未决定定居何处,这里的宅子庄子是不留了。你同他们说清了,愿意跟着的便留在京城老宅,想要离去的便发还卖身契另送丰厚的银钱让他们自谋出路。” 林管家震惊的抬起头,“这……老爷身边总要人伺候的……” “到时留几个人跟着伺候就行了,静养总要安静些才好,林管家为林家忙了一辈子,林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去也同家人商量一下吧,了奴籍往后置些产业好生教养儿孙,说不定后也能成为官家。” 林管家嘴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躬身出去了。听了老爷前边的话他还想反驳,想着全家跟去老宅,待老爷选好了定居之处再跟随过去为老爷看宅子,但籍……他可以不在乎,几个孙儿却不能不在乎,难不成要子子孙孙一直当奴才不成?他边走边看着住了十几年的林府,忍不住老泪纵横。 屋内梅超风笑看着陈玄风,“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还像那么回事的,装的我都看不出来。” 陈玄风笑笑端起茶品了一口,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读书人,“这些师父他老人家都是教过的,只不过师兄弟几个子都不算好,也不耐烦给皇帝当牛做马,怕是只有乘风师弟能适应那等富贵生活。” “乘风师弟也算是咱们几个中最幸运的了,唉。”梅超风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她奉师命去寻回几位师弟,看到他们惨死的惨死、受苦的受苦,再没曾经的半点风采,而他们都是被自己连累的。 陈玄风没亲眼看到,但听梅超风的描述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他拍拍的梅超风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偏院一个新收拾出来的房间,梅超风疑惑的随他进去,抬眼看到里面供奉的牌位,顿时动的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香案最上面是黄药师与冯蘅的牌位,下面一排便是几位师兄弟与黄蓉的牌位,另有一块无字的牌位,陈玄风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块牌位,那是他们曾经害过的人,如今已无法弥补,只能为他们供奉香火了…… “这是我们的师门,后……总要传下去的。” “待找到的桃花岛,便将师父、师兄弟们都请回去。” 陈玄风和梅超风故意透将来居处未定,府中自然大多数人都不愿跟着,只有那些无家眷牵挂之人无所谓在哪里谋生,决定随主子到京城老宅,不管主子去哪,起码有个老宅可以安身。而三位姨娘一直在柴房关着,刚开始还整吵闹,到后来只求能被放出去,发誓再不会害人,陈玄风和梅超风一直没理会,如今要离开了,便直接让人将她们三个送去庙里清修,三人谋害主母、谋害嫡子,罪名很大,连身为贵妾的李姨娘家里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定了她们的结局。 几后林管家安排好府中众人,想着给家人去奴籍,自己一个人继续跟随陈玄风,被陈玄风拒绝了,林管家和林嬷嬷年纪大了,哪里能再四处奔波劳心劳力?陈玄风念他们对林家的忠心,分别送了他们铺子和小庄子,只要他们安生过子,这辈子吃穿是不用愁的。林管家和林嬷嬷虽不舍,却知道陈玄风的安排是最好的,哭着应下了。 这一次林家遣散奴仆散去了很大一笔银钱,不带走的东西都送给了周边的穷苦人家,一时间林大善人的名声就在百姓间传了出去,而林家人也终于登上了进京的大船,缓缓离开扬州。 ☆、梅超风牌贾(九) “母亲!出大事了,我才在衙门得的消息,如海不知为何竟突然辞了官,此时已是进京了!”贾政匆匆走进西院贾母的住处,紧皱着眉头显示出心里的不痛快。 贾母闻言大惊,险些摔了手中的茶盏,“你说什么?如海辞官了?他们已经回了京?” “工部尚书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贾政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母亲,妹妹近来可有写信回来?林家这么大的事竟没和咱们通个信儿?” “说来也有三四个月没来信了,上次心里提过你那个小外甥身子不大好,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贾母越想越觉得林家出了大事,不然林海怎么会说辞官就辞官?多少人占个闲职都觉得光宗耀祖,林海那等忠君国的贤臣若非不得已定不会起了辞官之心!该不会林家唯一的独苗……去了? “母亲,如今可怎么是好?消息传了出来,事情怕是没转机了。” 贾母琢磨不出什么来,连声催促鸳鸯去安排个人往林府走一趟,瞧瞧他们是不是当真进京了,“真是叫人不省心,这么大的事你妹妹也不知道先说一声,家里没个老人看着就是不懂事。” 贾政赞同的点头,“可不是?有母亲看着,儿子才能这般舒心,是儿子有福气。” 贾母听了方乐呵起来,“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老婆子,你们少气我几次就算好的。唉,林家曾五代侯爵,如今却没落至此,总归是人丁太单薄了些,可怜你妹妹嫁了这么个人家,苦了她了。” 王夫人本在陪贾母说话,见贾政突然跑来说林家的事,不好嘴,这时才凑趣说了句,“妹妹既已到了京城,往后就能常在母亲跟前儿了,母亲多疼疼她,往后这福气怕是享不尽呢!” 贾母听了面上笑着,心里却思量起来,上次贾来信说林烨身子不好,询问京中有何良医良药,她没当回事,莫非贾还因此怨上她了?贾母心里有些不悦,抚着额头状似疲倦的半阖上眼,贾政和王夫人见状识趣的告辞离去,私下里又议论了几句,话里话外确实不大看得起林家了。 贾府的小厮跑到林府外转了一圈,看见林府的大门和匾额焕然一新,明显刚打理过,又拉着街上的随口打探了几句,确定自家姑一家子都回来了,忙回去找老太太禀报。 陈玄风和梅超风已经到京里三了,林府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算是安顿妥当。从扬州到京城坐船行了两个多月,先前府里的药材全被炼成药丸调理身子,林黛玉和林烨已经去了生产时的不足之症,同正常孩子无异,又练了桃花岛的基本功,身子倒灵健壮许多。只有陈玄风不急着修炼内功,也没完全调理好身子,面苍白,只等见过皇帝之后再仔细调养,因病请辞,总要有些病态才是,何况进面圣说不定还会被太医诊脉,马虎不得。 梅超风见他安排的谨慎,叹他思虑周全,就像当初将秘籍刻在身上一样,总是比她稳重,索当了甩手掌柜,一心教导两个孩子,其他的都由着陈玄风安排。他们往贴身伺候之人这一次尽数遣散了,不用再时时抑着子,子自在许多。 肖嬷嬷领着大丫鬟墨菊进屋,看见梅超风在教导林烨习字,便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 梅超风在纸上写下十个字,让林烨先临摹五遍,记住了再学其他的。林烨习武手上的劲儿大了不少,笔拿得稳稳的,神情认真的写了起来。 梅超风看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走到堂屋,肖嬷嬷和墨菊也悄悄跟上,梅超风净了手问,“有何事?” 肖嬷嬷上前一步笑道:“太太,是有人送了请柬,说是太太的娘家,邀您过府一叙。” 墨菊拿出请柬双手托着送到梅超风面前,梅超风打开扫了一眼,挑挑眉,“明老爷要进面圣,不方便。这样吧,肖嬷嬷去备些礼送去,改得了空再说。” 肖嬷嬷垂下眼应是,出门立刻着人去打听荣国府的情况,看太太这样子荣国府当真是太太的娘家!可太太为何从没提过?若同娘家关系差,看着也不像啊!肖嬷嬷摇摇头,心里盘算了上中下三个档次的礼品,只等打探出荣国府的情况再决定送什么档次的礼,她从前在京城虽知道有荣国府,可却没留意过,只隐约记着是个没落的世家,爵位都快降没了。 想到爵位,她冷哼一声,看向东边的方向眼中是冷,既然上天让她又回到京城,她拼死也要找那算计少爷的人报仇! 墨菊看肖嬷嬷出去了,走到梅超风身后为她打扇,轻声道:“太太,您觉不觉得肖嬷嬷有些不对劲?奴婢瞧着嬷嬷好似有心事一般,时常皱眉。” “无需多管,她曾经是京城人士,重归故土总有些许叹。” 墨菊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主子发话了,她自当听从,对肖嬷嬷的异常只当看不见。 梅超风嘴角微微带着笑,肖嬷嬷那种神情自然好猜,一老一少哪那么容易在京城被拐卖?还拐了那么远!有仇人是肯定的,她自己虽然要做善事,但手下之人要报仇她也不会拦着,行善行善,除掉恶人不也是行善么? 荣国府就是一滩散沙,小厮婆子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肖嬷嬷派去的打探之人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肖嬷嬷越听眉皱得越紧,实在没办法把主子想象成荣国府出来的姑娘,最后回禀了梅超风,拿了心里下等的礼送去荣国府,面上规矩不错就行了。 梅超风也没想到荣国府这般不堪,这可和她记忆力不太一样!林府现在的下人都是挑细选留下的,能力自不用说,肯定不会打探到假消息,那么就是贾离家太久,很多人很多事早就变得不同了,贾母这些年写信总是夸赞贾政,后来有了贾宝玉又夸得跟个神童一般,看来贾是被贾母给忽悠了,还当自己娘家越来越好呢! “娘,我写完了,这些字我都认识了。”林烨写完字从书房走过来,笑声中带着一丝丝骄傲。 梅超风无所谓的打发了下人,把“娘家”抛在脑后,笑着随林烨去检查他的功课,比起贾宝玉,她觉得还是自己儿子更机灵些。 没一会儿林黛玉也来了,从小丫鬟手里拿过刚绣好的荷包给梅超风看,“娘,您看我绣得如何?” 梅超风难得有点尴尬,绣花这东西她不是不会,但当真是不通,当年师父可没教她这个啊!她按照原主的记忆勉强指点了几句,想了想说道:“要绣的好必得同练武一般打好基础,若手法习惯了,后怕是不好改。京中有最好的绣娘,明娘便为你请一位回来,你要跟着绣娘用心学。” “知道了,娘,女儿会用心的。娘,您今教了烨儿习字,那教我什么?”林黛玉抬头期待的看着梅超风。 梅超风将林烨习字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到一边,笑道:“院中的荷花池虽久未打理,但也有几朵开的不错的,今娘便教你画荷花,如何?” 林黛玉笑起来,“好啊,我记得有一朵粉的特别漂亮,我今天就画那一朵,我们去亭子里看着画好不好?” “好,我们这便去吧,叫丫鬟拿东西,”梅超风见林烨没什么兴趣,直接拉了他的手往外走,“你可不许跑,就在旁边看着,琴棋书画你们都是要学的,一个也少不了。” 林烨顿时扁了扁嘴,“琴也要我学?女孩子才弹琴呢!我不要学!爹爹都不会!” 梅超风拍了拍他的头,“谁说你爹爹不会?他只是平时不弹,娘平时也不弹,但不弹和不会是两回事,你们还小,用心学着,等你们十几岁的时候自然就都会了。” 陈玄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母子三人高兴的说说笑笑,听他们说要去亭子里作画,当即笑着陪他们一同去。 梅超风让两个孩子走前面,轻声问他,“顺利吗?官辞了没有?” “辞了,皇帝果然找了太医来给我把脉,太医说我亏了身子,不易劳,皇帝这才允了我辞官,赏赐不少药材。” 梅超风对皇帝没什么好,“哼,疑心倒重!” “如今好了,等皇帝看完那本账册,咱们就可以走了,如今的朝堂风起云涌,咱们还是躲远点好。” “嗯,对了,今……”梅超风靠近陈玄风声音微不可闻,“贾的娘家派人送了请柬,那荣国府似乎不怎么样。” “无碍,这个地方的女子出嫁后一辈子不见娘家人的都有,咱们去走一趟,往后少联系就是了。” 此时荣国府的贾老太太正因女儿的推辞和“薄礼”气得脸铁青! ☆、梅超风牌贾(十) 贾赦瞥了眼贾母和贾政,摇摇头径自端了茶细细品着,赞道:“母亲这里的茶就是好,我平里用的那些倒同白水一般了,相差甚远。母亲,可否赏给儿子一些?” 贾母没好气的瞪他,“就知道惦着老婆子这点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 贾政忙皱眉不赞同的看着贾赦,“兄长,母亲正气着,你不说帮忙劝劝,怎生还惹母亲动怒?” 贾赦有些不耐烦,“妹妹不就是说得了空再回来吗?又不是不来,你们急什么?妹婿进京辞官,又刚安顿下来,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总不能让妹妹为了回娘家把旁的事都丢了!何况妹妹人没到,礼可是送了的。” 邢夫人见贾母沉了脸偷偷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妹妹每回往娘家送礼都是成船的送,这次却薄得很。” 贾赦斜眼看她,“哦?有多薄?可坏了规矩?” 邢夫人一愣,“这……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母亲,您就为这个把大家伙叫来?不是我多嘴,妹婿如今辞了官,家中没了俸禄,往后还不知要如何,手头自是没从前宽裕,咱们又不差这点东西,恼什么?” “胡说!”贾母气得指了指他们两口子,“眼皮子浅的东西!儿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怪她送礼多少?罢了,你个不顶事的叫你来也无用!” 贾赦不悦的收了笑,起身抖抖衣摆,“既如此,儿子就回去了,儿子新得了个好物件还没仔细看过呢,儿子告退,”贾赦转身走,眼角瞥到邢夫人还傻愣愣的坐在那,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眼皮子浅的还不走,留在这儿碍眼?哼!” 贾赦大步离去,邢夫人被他吓了一跳,委屈的跟贾母告了罪,匆忙追上贾赦回去了。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