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这边铁面无情地对这帮囚犯怒吼着“谁敢逃,我就亲自砍了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转脸又笑盈盈地对冬歉道,“这次还真多亏了您,若非大人以身犯险进入窝,这件事还当真不会多么容易,陛下甚是动,吩咐今晚大人可以回府中好好歇息了。” 冬歉淡淡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动么..... 如果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会不会更动? 看着这帮人浩浩而去,冬歉不确定魏玄有没有在看着自己,反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魏玄一个眼神。 绝望么? 可是原主当初经历的绝望,比这些要惨痛一万倍。 他抬眸望着浩瀚的星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厉北沉一大早就听说东厂所有人都下狱彻查。 他看着冬歉给自己保管的钗子,心中慌不可言。 听起来,魏玄犯得还是死罪。 厉北沉唯恐冬歉被牵连其中,不敢耽误片刻,立刻赶往紫宸殿。 殿中,厉寅正心情极好地看着奏折,脸上是喜。 毕竟好不容易除掉了心头大患,他怎么可能不喜呢。 厉北沉跪在殿下:“父皇,冬歉上次在狩护驾有功,绝对不可能做那等不忠之事,还请父皇不要伤害冬歉。” 厉寅看着跪在殿下的太子,笑了笑:“朕何曾说过要伤害他,朕褒奖他还来不及。” 在厉北沉意外的目光中,厉寅脸喜:“若不是冬歉以身犯险,潜入魏玄府中,将魏玄蓄意刺杀朕的证据到朕的面前,朕还真的没办法定他的罪。” 厉北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冬歉上次对自己说他有他的用意,其实是指这回事。 可是知道这一点,厉北沉心中一阵失神。 也就是说,冬歉一面同魏玄深,伪装成情深厚的模样,一面却又在他背后捅下最深的一刀。 他倒不是同情魏玄,只是觉得,冬歉这个人,他好像愈发看不透了。 他的身世,当真只有那般简单吗? 他要做的事,又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又或者说,接下来,他还想让谁死。 厉北沉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他只是将自己的猜测深深藏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担心。 冬歉做的事情无异于飞蛾扑火,总有一天会引火上身,他怕他终有一天受到伤害。 可是,他不信任自己.... 又或者说,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 暗的牢房里,魏玄伤痕累累。 好像一瞬间,他又回到了过去。 自从当上厂督之后,谁还能让他这般狈。 一直以来,都是他用刑具打别人,没想到现在却换成了自己。 在这幽暗的房间中,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他将认识冬歉以后的所有细枝末节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而心中有关冬歉的谜团,在这一刻似乎也愈发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牢门被人撬开。 魏玄疲惫地睁开眼睛,额头上的血顺着他抬头的动作滴到了眼睛里,得他很不舒服。 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悄悄道:“大人,我来接您出去。” 府中被包围的那一天,这个暗卫正出去执行任务,并没有在府中,反倒躲过一劫。 倒是没想到在这之后,他还会深入这里来救自己。 那暗卫解开绑在魏玄身上的绳子,小心道:“我对他们的饭食动了手脚,他们现在都昏死了,我现在就接大人出去。” 魏玄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暗卫着急道:“大人这次可是死罪,我听说了,冬大人建议陛下对你用古往今来最重的死刑,大人,你会被千刀万剐,痛不生的!” 不知为何,听到“千刀万剐”这四个字,魏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只是忽然觉得,倘若自己真的死了,应该就再也见不到冬歉了吧。 虽然,冬歉也不见得想见到他。 其实,他也累了,一直以来追求的名利富贵,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有趣。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答应了那暗卫的请求。 那暗卫便一路背着他小跑,从暗道出去,往城郊跑去。 路上,那暗卫道:“近我瞒着大人去搜查了一下,发现季家出事的那一天,独独没有看到季家小儿子的身影,官差们并没有在意,还当他死在了着火的房子中,但或许,他其实本就没有死,冬歉或许是......” “住口!”,魏玄说得太急,重重咳了几声,哑声道:“这件事,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地咽进肚子里,不要再提。” 倘若冬歉真的是那孩子,若陛下知道了,他会死的。 不知为何,魏玄本该恨他的,但是他发现,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会死,他便什么也不顾了。 他还想继续骗骗自己,希望冬歉不是那个人。 自己灭他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刃了他的亲人。 倘若他真是他,那就意味着,从他们相遇的一开始,冬歉就恨透了他,恨不得让他下十八层炼狱,永生不得安息。 从一开始,他就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而仅仅只是为了踩着季家的尸骨,发财升迁。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