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先不去拆穿他说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懒得搭理他。 这人便不屈不挠地,就认定了要上周青先一般,还点了点颈侧揶揄:“小周总是从哪儿过来啊,误你事没?” 周青先这时候便觉得他有些烦了,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忽地把手机从冰桶里了出来。 手机嗒嗒,屏幕被冻得像块铁,周青先拿出来敲了两下,还能勉强使用,便在卡顿的界面中十分艰难地给林北生打字。 可惜在按下发送的前一刻手机便关机了,周青先不确定消息发出去没有,又见这人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心下更烦:“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想和你喝两杯酒呀。”这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小周总是不是记不清我了,我是彭修竹,前段时间还一块儿出去玩过呢。” 周青先闻言掀起眼皮望他,彭修竹人如其名,生得瘦瘦高高的,皮肤很白,长相属于不太出众但很耐看的类型。 他说话时视线不会停留在周青先身上三秒,不多时便要害羞地挪开,见周青先没有明确拒绝之后便侧身去拿两杯酒,放在周青先手边时用小指很暧昧地勾了勾他。 意图可以说是相当明显。 周青先挑眉扫过他的动作,弯着回笑,与他的视线纠十余秒后,接过了那杯酒。 消息发出去了吗? 酒掠夺胃部时带来一阵灼烧,下第一杯酒时,周青先在这么想。 应该没有吧,而且已经很迟了,他应该早就睡了。 喝到第三杯时,周青先又在心里念叨。 而且今天也找过他了,再发消息过去觉有点奇怪。 第四杯是橘子味的,入口有很强的气泡,周青先不太喜。 这样想的话,是不是消息没有发出去会更好一点。 彭修竹端来第七杯时,他望着对方衣服口处的刺绣小熊在出神。 好幼稚啊,林北生好像也有一个。 ……不对,是林北生自己就好像一个刺绣小熊。 第十杯、十一杯、十二杯。 周青先酒量不差,这些下肚刚好让他带入飘飘然的微醺状态,他觉得这样很好,身体是浮沉的,谁都抓不到他,谁也控制不了他,他觉得这样很好,他很自由。 然后彭修竹过来挽住他,周青先便忽地惊醒了,皱着眉头很不客气地把他推开:“你干嘛?” 彭修竹也很无措:“带你去睡觉啊。” 周青先没解释,就是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略过那些弯弯绕绕,棕的眼眸衬得他情绪很淡,忽地很直白地告诉他:“不睡。” “啊?”显然对方也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讲,猝不及防与周青先清冷的视线撞在一起,脸上全是错愕。 “不睡,不和你睡,也不做。”周青先耐着子告诉他,但话又说得很快,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似的,站起来就想要走了。 彭修竹被他这么鲁地挑开心思并拒绝,还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反应,可是眼见着周青先已经起身,便着急想拉住他:“怎、怎么突然不做了呢?” “周总……”他急急地喊。 “你好烦啊。”周青先不耐烦地躲开,打断他讲话,“因为不想了。” 这就是周青先喝醉的病,懒得端他平时的笑脸,也懒得说话,吐出去的内容也都难听又不体贴,一点不温柔,也不太好招惹。 彭修竹哪知道他这么晴不定,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支吾着说出一句:“可是……” “我一点都不喜你。”周青先都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你快点走开好不好,我要回去了。” 他今晚格外的烦躁,不知是彭修竹打断了他荒唐的美梦,还是仅仅是处于那条不知道有没有发送成功的信息。 他丢下酒桌上发窘的彭修竹,也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大步离开了这场被他搅的宴席。 刘叔很老实地在一开始停车的地方等他,见他出来后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少爷,也不做更多的解释,沉默地为他拉开了车门。 周青先也不去质问他,这么多年来,他们俩都是周淮的工具罢了,他们都心知肚明,缄口不言好像是每个成年人必备的能力。 他躺在后座,听夜风掠过叶子的呼呼声响,低头摆那枚手机,发现彻底开不了机后便草率放弃,借着酒劲很浅地睡了一觉。 酒并不是个好东西,周青先疲惫至极,混混沌沌地闭上眼时,耳朵里还留着宾客们做作的笑声,冰块落入杯子的声响,陈森每个尾音都带着的颤抖,还有周淮的冷哼。 后来车靠近别墅时他才幽幽醒来,司机将车停在入口前院,周青先不让他送,独自下了车。 他关上车门后不经意地抬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坐在门口打瞌睡的林北生。 他的酒就在这时候醒了。 他愣在原地,反复确认那一团人影,忽然转身敲了敲车窗,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躁:“现在几点。” 酒将他胃烧得滚烫,连带着心尖都是热的,在安静绵长的夜晚,司机茫然的声音响起来:“两点四十八。” 第37章 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夏天夜晚的气温骤降,风扫过手臂带来微妙的凉意。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