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死了吗? 凌今雨眼前一片黑暗,四肢百骸像被碎锤烂,一动也动不了。 凌今雨记得自己从百米高楼往下跳,也不过是崴了腿。被火车面撞飞,人虽然晕了,但落地就能一个后空翻扭头接回旋踢。被黑龙的尾巴甩出叁座山,她也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忘扶起被她倒的小树苗。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得快点动起来,把工作报表了,赶紧回家休周末睡觉。 哦对,她已经连续加班叁十天没合眼了。 凌今雨睁开眼,看见属下阿亮正拿着一迭打印纸,战战兢兢地站在她面前拨120。 “叫120也没用,他们只会让你把我送火葬场。”凌今雨指指桌上方方正正的小笔盒:“不是说有个新人会火,我要真挂了,就让他给我烧了装这里头。” “凌科长,你醒了!”阿亮惊喜万分,掐掉电话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凌今雨看了眼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四张桌子上没有出现什么白菊花和遗照,心想坏消息也算不得大事。 阿亮说:“上头刚下通知,您的周末休假取消了,那个特一级任务转给你了。这周晚八点,钱老板组的局子,务必把可疑物品带回来。” 凌今雨本就惺忪的睡眼更加茫。 她看了眼自己桌上的工牌。 凌今雨,23岁,一头漂亮的黑发利落扎起,微笑可人。 如果改成黑白,应该不丑。 阿亮眼看着凌今雨要背过气去,急忙拉住她说:“好消息是上头批了一百万预算!说是任务危险,又没有人手帮忙,老大你可以去万里门挑个好手当保镖。” “上头有没有想过,万里门的杀手也是有周末的。” 凌今雨看了眼表,17:57,是人的、不是人的都下班了。 阿亮跟了凌今雨一年,算是久的,立刻宽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我干脆用这一百万买人身意外保险,还能往回赚一点。” 凌今雨把任务书签了,忽然记起来自己买保险也没受益人能填,血亏不赚,还得继续上班打工。 通过层层安检筛查,凌今雨出单位大门时已经六点半了。 凌今雨所在的第七科是个特殊单位,专门替上头干脏活。包括但不限于杀人放火强抢。 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超过普通人认知的‘诡异’现象。灵异特能古迹……任何造成社会不稳定的,特情局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的,给第七科直接物理超度。 当然,只有通过层层考量审批的事件人物,才会到第七科。 而万里门就简单暴多了,给钱就行。 老板指谁,他们就杀谁。 凌今雨到的晚,但赶巧了,门主竟然没下班,正在清算任务。 “稀客,稀客!”门主看见凌今雨就像看见了土财主,眼睛放了光。毕竟谁不喜一个办事利索又能全程找上头报销的老板? 凌今雨走到一半,才发现还有第叁个人。 穿t恤长的青年站在那,一语不发,没有气息。客人来了,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如此沉稳的子,在他这个年纪是极少见的。 凌今雨目不斜视地打量他,发觉他面容清秀,身材偏瘦,外貌怎么看都是个刚成年的大学生。 她之前没见过,应该是个新人。 “门主,我要找你们这排名第一的伙计,钱管够。”凌今雨故意将排名第一咬得很重,偷偷打量这人的反应。 青年不动如山,倒是上了年纪的门主开怀大笑,说:“巧了嘛这不是?他刚完任务,正好能接你这单子。” 凌今雨分明记得,万里门业务能力排第一的是个黑白无常都勾不走的冤死鬼,昼伏夜出,伸伸手就能把人吓晕过去,还能差遣周围怨灵死气。 这是,被顶下去了? 被一个普通人类? 门主看出凌今雨的顾虑,解释说:“还记得上个月特情局下的急单吗?有个小贼偷了墓里的真东西,带了几件古物投靠别国,叁十多个异能好手接他,只能看他带古物过了国境线。” 凌今雨当然记得,她科里的小锦鲤也参加了任务,她去特情局领人时只领到一片鱼鳞。 小锦鲤才进科一个月,说是哪天大雨给她吐泡泡吹彩虹,还说哪天凌今雨能下班去买彩票了,先摸摸他脑袋,肯定能中个奖。 “东西拿回来了。”门主看向一旁的青年,言语神情颇为得意:“人全杀了。” 叁十多个人,他们手里还有个能招鬼驱尸的真货,全杀了? 这哪是杀手,这是杀神啊。 凌今雨倒了口凉气,表示就要他了。 “你好,我叫凌今雨。”凌今雨冲他伸出手以示友好。 青年并没有伸手,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应允。 场面有些尴尬,但凌今雨接触的怪人怪事多了,也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个任务特殊,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来万里门接你。” 完钱刚出房门,凌今雨遇到瞎眼的神婆。 “叁阿婆。”凌今雨对她打招呼:“新来的那人是什么来历?” 神婆在万里门是个老人物,男人还留辫子的时候就呆在这,门里门外的消息都过她耳朵。 “说不得,说不得哟。”叁阿婆闭上眼睛,连连摇头。 凌今雨知道这新人大有来头,退而求其次问:“那您给我算算我和他的凶吉?” “天机不可。” 凌今雨:“那我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出了事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虽然万里门多的是保镖任务,但保镖又不是替死鬼。公务员死了还能评个一等功,杀手死了,那是连遗物都没人取。 “不可能。”神婆掐指一算,说:“他是来赚钱的。” “……”凌今雨有点心梗。 这不废话吗,不赚钱来卖命当什么杀手?难道是变态杀人狂,就想体验一下上班还能杀人的乐趣? 那样的不在万里门,都在特情局的大牢里。 “我是说,他到底靠不靠谱。”凌今雨有些无奈,刚刚委托时的协议上一片空白,连男人的名字都没有。更没有他的特长和异能,这怎么看怎么不让人放心。 神婆斩钉截铁的说:“他是天煞孤星。” 凌今雨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总觉得上面有个危字。 难得今晚不睡单位的硬板,凌今雨特意吩咐家里看门的阿汪买点菜,路上顺路买了瓶酒,有助睡眠。 “主人你回来啦~” 阿汪也刚下班,身上还穿着游乐园的卡通t恤制服。他回到家就出了黑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不停地冲凌今雨摇:“今天运气可好了!那会所来了个新头牌,我给您定了今晚上门服务!还我还买了新的沙发地毯,上面还有骨头呢!” “你喜就好。” 凌今雨利落地往边侧身,躲开扑过来的阿汪。 这小狗化人不久,如今建国后不许成,他要么一辈子关狗笼子,要么就打火锅下狗。特情局关的狗妖多了,但这种外来狗种的黑豆柴化人还是第一次见,关一个笼子吧,它寂寞啃尾巴,关一起吧,被别的中华田园犬啃秃了。 真宰了,又担心有它本土国的人找过来,扯出个外问题。 最后到凌今雨的第七科,凌今雨干脆领回家看门了。 上个月城里有传染病,所有人都居家休息,只有凌今雨照常干活。 阿汪在家一个月没法出门,就差给墙挠穿了。 阿汪见凌今雨反应冷淡,急得跳起脚来,汪呜汪呜地叫:“主人别看那是个新人,会馆人说他可好看可帅了,保管让主人今晚睡得舒舒服服的!” “我知道。”凌今雨当然知道这会馆挑人的标准,新人能成头牌,那自然是万里挑一,惊为天人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绝,能来这种声会馆上班陪人睡觉。估计也是因为上个月的居家导致缺钱了,才被无奈吧。 凌今雨莫名想起来刚刚万里门见到的杀手青年,不由得有些恍惚,起了头疼的老病。 这病跟了她十几年,平时啃块冰块就缓解了,但到了晚上就会睡不着,非要人在旁边好声好气地陪着哄着才行。 “我想休息一会儿。” 凌今雨走向冰箱,吩咐阿汪说:“待会人来了你就带他在客厅坐会儿,我喝会儿酒。” 时间过得很慢,酒见了底,慢慢起了酒意。凌今雨想念自己柔软的大,开始期待起今晚的新人头牌。 她醉意微醺地走出来,发现人已经到了。 阿汪给新人拿了凌今雨备在家里的黑睡衣,兴奋地扭头道:“锵锵锵——主人,惊喜吧?” “……” 凌今雨看见那个长相清秀青年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真丝黑睡衣,颇为嫌弃地站在那时,酒意一下醒了。 “这么刺。”凌今雨就知道派狗办事靠不住,她僵硬地转过身说:“你把他送走吧,我回去接着喝点酒。”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阿汪连声应下。 剩下大半瓶酒一口气全喝了,但一点助眠的酒意都没有,凌今雨烦了,顺手捏放在旁边的狗粮袋。 骨头状的小饼干被捏得稀巴烂,阿汪不敢打扰,委屈巴巴地小声汪了声。 “你早点睡吧。” 凌今雨终于停下残害狗粮的魔爪,往自己房间说:“我也要睡了。” “好的主人,主人慢睡!” 伴随着阿汪兴奋邀功的声音,凌今雨打开自己朝思暮想的卧室房门,看见天煞孤星的杀手青年坐在她房间里一张凭空出现的扶手椅上。 准确来说,是被绑在那。 他脚边掉着一颗口球,脚踝还着深黑的棉绳。 他的眼眸依然平静,古井无波般深沉平稳。 他看见凌今雨进来了,动作不疾不徐,当着她的面,轻巧灵活地解开束缚。 而后,他将捆绑手腕的棉绳解开,拉直,冷声问:“你喜刺的?”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