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想了一下,心里发虚,还是认为自己作不当。 怎么就死了呢…文渊的手微微颤料,哪怕烟也无法带给他冷静。 作为一名医生,文渊经历过无数次的抢救,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可是每次患者死亡,哪怕是那种因为车祸、外伤送到医院只有一口气的患者的死亡,他都会很沮丧。 在文渊看来,来到医大二院这种级别的大型公立医院,就不应该有抢救不回来的人。(注) 如果是急危重症的患者也就算了,如果是癌症晚期患者也就算。可那是一个刮患者,怎么就死了呢! 文渊知道大概率是自己的错误,他默默的坐在更衣室里,把昨天ercp手术的过程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多遍。 最让文渊到悲伤、无力的是,他完全不知道错在哪里。 手术过程很顺利,碎石,篮网取出,应该没什么副损伤。 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患者死亡的呢? 文渊愁苦的想着,一遍又一遍,没有答案。 忽然,手机响起,把文渊吓了一跳。 “韩处长。“ 文渊看见电话号码后觉自己已经被乌云噬,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小声说道。 “文教授,妇科死了一个患者,说是你昨天做的ercp,来我办公室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 韩处长的声音无悲无喜,平淡如水。 文渊了解这位,他知道最严重的情况应该是韩处长笑呵呵的让自己去医务处喝茶,最好的应该是他破口大骂。 但韩处长的语气这么平静,文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心沮丧,还要过医务处的阎王殿,走一遍刀山火海,这让文渊更加烦闷、忐忑。 电话对面,韩处长已经挂断,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文渊静了静,他忽然问道了一股子呛人的白灵芝味道。是周从文?! 猛回头,文渊没看见周从文的身影,是自己的幻想错觉……文渊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周从文要是在,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周从文叼着烟坐在更衣室里胡说八道的老氓的样子,文渊就觉得恍如隔世。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拨打了周从文的电话。 “喂。” 听到周从文的声音后,文渊的心神猛的一稳。 周从文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带给自己无限的安全。虽然他不在省城,文渊依旧受到了那股子沉稳的气息。 “喂?文教授?信号不好么?”周从文的声音传来。 “周教授,我在我在。”文渊马上颤颤巍巍的解释了一遍事情。 “周教授,我……回忆了一下…” 文渊特别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给周从文打电话是为什么。 患者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难道要挨一顿骂才舒服么? 是的,文渊希望有人能骂自己一顿。 痛苦、内疚、自责,这些负面情绪把文渊装的的,无法自拔。 他甚至希望周从文薅着脖领子把自己按在墙上,破口大骂。 可是一切都没发生,只是周从文声音清冷了几分。 “先做的ercp,然后今天刮,患者在妇科门诊手术室里出的事儿?“ “嗯。”文渊嗯了一声,“我想不出来哪里做错了,马上要去医务处汇报情况,我想先和您说一声。” 文渊情不自的用上了“您”这个称呼。 “行,我知道了。”周从文冷冷说道,“你先去忙。” “”文渊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周从文说话的声音比想象中冷漠,他在置身事外! 也是,文渊拿着手机,苦笑。 这就是个屎盆子,自己给周从文打电话干什么呢?又不是救台,给他打电话过来帮自己接屎盆子? 那可能么? 周从文看着年轻,其实却滑不留手,比老临还要老临。 不说周从文怎么样,就看刘伟的严谨、认真,所有药物连厂家和生产期都要核对… 肯定不是麻醉的事儿,文渊忽然想到刘伟,心裡有些慨。 劉伟現在应该能稳如泰山吧,毕竟术前人家一点都不落的把麻醉药物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出事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必须的,不出事就偷懒,文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的思维有点,已经从周从文的冷漠想到了周从文医疗组成员的谨慎、认真。 现在回想起来,医疗组成员的认真劲儿里带着一股子的冷漠,机器一般的生冷。 但无论想什么,文渊都追悔莫及,甚至觉得新技术都是一种极其不稳的活儿,少碰为妙。 毕竟死人了,这么大的力像是山一般下来,文渊的三观被碾的粉碎。 周从文没说什么,很显然拒绝了自己,文渊没办法,只能换衣服去医务处。 接下来做什么很简单,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条死鱼,愿杀愿剐随他,自己还能做什么。 “周从文,怎麼了。”黄老问道。 “死了个患者,我估计是哪出了问题。”周从文沉声说道。 黄老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周从文的选择。 “老板,手术我看没什么好改进的,患者术后3天恢复的也很好,可以随时出院。那我…先回去?“ 周从文问道。 “回去忙吧。”黄老道,“要是因为ercp导致的患者死亡,注意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也要照顾术者的情绪。不说死人很正常,总不能因噎废食。” “是,老板。” “但我觉得不是。”黄老道,“总是有人愿意推卸责任,正好ercp是新技术.“ 周从文点了点头,自家老板最后的话没说完,但他知道老板的意思。 注:某一段时期,我的一个错觉。经历过十几、几十次大抢救后,自信心爆棚产生的幻觉。 第1471章 双拳难敌四手 文渊犹犹豫豫的来到医务处,抬手敲门,听见韩处长的声音后他的心紧了又紧,最后推门进去。 “文教授,坐。”韩处长的态度还算是和蔼,可是文渊的脑子有些糊,他分不清韩处长是气极反笑,还是要对自己网开一面。 心中忐忑的坐下,文渊像是小学生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杆的笔直,膝盖死死的并在一起,努力挤出一丝笑,但却比哭还要难看。 “文教授,说说昨天的手术情况。”韩处长淡淡说道。 文渊陈述了一下昨天的手术过程。 其实并没什么好说的,手术很简单,过程也没有任何惊心动魄。因为取石成功,患者术后恢复良好, 最后文渊还和麻醉医生刘伟一起去病房看了一眼患者。 正因为刘伟的坚持,两人去看了一眼术后患者,此时此刻文渊才有更多好辩解的。 简单陈述完,文渊坐立不安等待着“审判”。 自己说太简单,以至于文渊都觉得有些糊。 态度不够端正,意味着韩处长有可能认为是自己不想认错,文渊文教授说完后马上咳嗽了一下。 “韩处长,手术的过程我想了几遍…” 文渊想继续说,可是下面该说什么? 手术有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有自己的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文渊都很茫然,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知道这种茫然的情绪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意味着未知。 “你不用说了。“韩处长一边听文渊的汇报,一边翻着打印出来的病历,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的凛冽。 文渊听韩处长这么说,他差点没哭出来。 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韩处长语气中的不耐烦,甚至还有厌恶。 “先回吧。”韩处长随即说道。 “韩处…”文渊还想挣扎一下,他讪山的说道。 “嗯?”韩处长拉长尾音,抬头冷冷的看着文渊。 目光清冷,宛如利刃,文渊心口一痛,仿佛被捅了一刀。 “周教授不在真是不行啊。”韩处长似乎在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他挥挥手,像是撵苍蝇一样把文渊给撵走。 看见文渊出门,韩处长微微摇了摇头。 周从文在的时候,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新技术开展的飞快,省城里很多人渐渐知道医大二院的各种新技术并且逐渐转换观念。 虽然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改变是巨大的,甚至连隔壁的老冤家医大一院都拉下脸派心的老主任来进修。 然而周从文一旦不在,好景也就不在。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