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拉近,对方并不防守,反而头冲刺,出击上六分位,被避开后又立刻转位攻击,近身战一招接一招,老练准,快如疾风骤雨,剑尖连续威胁腹部位,有点快刀斩麻的意思。 徐迟频频接招,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胜在步伐灵活多变,并不落于下风。他发现在这种虚拟状态下,现实中的体质如何并不影响他的实力,他可以像从前那般随心所地控自己的身体,动用每一块他想调用的肌,就连反应能力也回到了正常水准。 对方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是没想到这个随机匹配到的对手居然真有几分实力。 而后,战术眼可见地发生改变。 直来直去的威胁变成竭力隐藏企图的佯攻和假动作,各种旋剑、控剑、绞剑,百花齐放,与其说是在炫技,不如说是在坏心眼的戏,遇上沉不住气的,可能早就出破绽自阵脚。但徐迟素来以冷静取胜,见招拆招,一而再的触剑狙击使得局面胶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迟每一剑挥出去都不遗余力,受汗水从发端洇衣领。剑柄震得虎口酸麻,息声被锁在厚厚的防护服里,盘旋在耳边,逐渐盖过心跳、繁杂的心绪和诸多可与不可、能与不能,痛快!他太久没能如此尽兴。 强强对决,对方显然也亢奋起来,动作大开大合,兴致拨到高时甚至吹了个挑衅意味浓重的口哨。 最后一轮令人眼花缭的连续进攻,徐迟防守再防守,剑尖在对方护手盘的周围画了一个完整圆周,在后退半步的假动作下,突然大弓步直刺,依赖纯的技巧在相反线上控剑刺中。 对方的身形在被刺中时僵硬地停顿了两秒,迟疑着呢喃:“这一招……” 徐迟收剑复位。 遗憾落败,那人摘下护面,眼中错愕未散。 那张谈不上多悉但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的脸上遍布汗水,英气人的断眉高高扬起,语气像是在质问:“刚才那一招,画圆还击,你跟谁学的?” 徐迟没回话,转身走。 “等等!”周岐叫住他,绷直的角噙着不服气,“我们再比一场!就一场!” “你打不过我。”徐迟伸出一手指,摇了摇。 他说话微,周岐听见这把清冷喑哑的嗓子傲慢无比地陈述着事实,愣了愣,仿佛再一次听到某人在耳边说:“可我确实比你聪明。” 真的很少有人,能装装得如此浑然天成且不自知。 周岐心念微动,出手如闪电,扔了剑,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去摘徐迟的护面。 可他扑了个空,在他的指尖触到护面网格的刹那,那道人影接触不良般明灭了两下,竟原地消失了! 周岐:“……” 什么玩意儿,完就跑? 第12章小王子 徐迟当然不是完就跑的人,他耗干神力,直接昏掉线了。 十个小时之后,他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同时觉到酸堆积过多造成的肌酸,他意识到睡眠舱内提供的一切服务不止停留在意识层面,活动产生的影响将通过中枢神经持续作用于躯体。也就是说——他透支了有限的体力,进行了一场货真价实的击剑赛。 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他的体力应该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逃出这个鬼地方。 徐迟这么想着,直接无视屏幕右下方不停闪烁的消息提醒,闭眼进入睡眠。 周岐退出剑道后,在界面上找到他的活动记录:3102/06/06,22:30,项目击剑,地点三号剑道,您接受编号A1019530的挑战,比赛结果负,请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个。 周岐第七八九十次点击那个一长串的编号,发送好友请求。 皆石沉大海。 周岐紧咬牙,觉臼齿的凹凸表面,他停止无用的等候,掀开睡眠舱坐起身。 狭小封闭的六怪异房间待久了令人窒息,周岐抱着双臂不停踱步,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复盘着方才那场比赛,仔细过滤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不可否认,那人在击剑方面的造诣堪称集大成者,比得上当年的皇家击剑队。 击剑这项运动,在天合政府时期备受皇室贵族推崇,一度风靡全国,后来猎鹰短暂执政期间,明令废除所有与天合政府相关的礼仪习俗,连壹周围绵延数里的金鸢尾都被付之一炬。那之后,击剑转入地下二十年,剑道凋敝,大师们或籍籍无名,或担惊受怕,不公开授课,更不在明面上收徒,同好们只私底下找场子偷偷切磋。 周岐从不知,与他年纪相仿的这一代人里,还有这样优秀的沧海遗珠。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