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沈幸嘴里喃喃的名字,时闻新冷笑一声,大步走到沈幸面前,撕破从前在沈幸面前伪装的假面,蹲下身,扯起沈幸头皮,强迫沈幸仰头看着自己:“沈幸,你心眼都是他,你现在疯了,还记得我吗?” 他的眸子通红,美的面孔扭曲,咬牙切齿道:“你最亏欠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沈幸呆愣地看着时闻新,瞳孔涣散,他的表情麻木,无神沧桑的眼睛里却泛起水光,炙热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沿着惨白的脸颊滑落,打整张脸,他的微微张开,却只从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 “沈幸,当初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给你工作!”时闻新将脸近沈幸,死死盯着沈幸的眼睛,“你以为那些年你为什么能在会所干干净净?!” “全tm是老子用自己替你挡下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沈幸迟钝地眨眼,忽然凄厉地惨叫一声,用全力想摆他。 时闻新着气,手上加大力气,冷笑一声,声音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将沈幸逃避的回忆从一层层包裹中生挖出来。 带着血的现实重新摆在沈幸面前,不容许他再次逃避。 “你不是问我身上的伤口是哪儿来的吗?你那么聪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想到什么,时闻新放下手,扭曲的脸上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那样对你,我那样对你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沈幸惊恐地抱住头,踢着双腿朝后慢慢缩到墙角,他盯着虚无的一处,浑身打着细颤。 室内陷入寂静,良久,时闻新转头看向墙角的沈幸,勾轻笑一声,扶着地面起身,神情癫狂走到沈幸面前,随手将上衣下,强硬地抓起沈幸无力的手,将沈幸的手按在一道疤上。 这本是一具相当漂亮的躯体,肌理美好,皮肤白皙细腻,但这具躯体上,却有大大小小很多道不规则的疤痕,横陈在肌肤上,无端显得有些可怖。 时闻新直直看着沈幸,嘴角弯起诡异的微笑,声音颤抖:“沈幸,你忘了吗?在陵城基地的时候,你那些仇家找上门,是我,是我为了救你被轮.啊。” “这些疤,你敢忘吗?” 沈幸怔怔望着这些疤痕,回忆如水一股脑涌进还混沌的脑海,他痛苦地捂住自己快要炸开的头,倒在地上,配着脸上鲜活得像要活过来的疤痕,丑陋而又可怜。 “我错了……闻新……对不起……” 为什么不能让他死…… 太痛了,这些长年累月的愧疚扎在心里太痛了。 时闻新意地将沈幸的反应收入眼底,他缓缓靠近沈幸,冰冷的手指缓缓抚摸沈幸左脸上的疤痕,声音嘶哑蛊惑:“跟我走,我就原谅你……” . 另一边,许霭紧张地牵住许诸的手,怯生生道:“父亲,等下真的可以见到爸爸吗?” 许诸低头看向他,点头,牵起他走进电梯。 许霭呼一声,小脸动得红通通的,语气雀跃:“父亲放心,我一定乖乖听爸爸的话,还会帮父亲一起照顾爸爸!” “嗯,”许诸了把许霭细软的头发,声音带着笑意,“以后父亲不在了,就换你来保护爸爸。” 说话间,电梯停在顶层,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看到电梯口昏的手下,许诸瞳孔一缩,大步走向这层楼唯一的住所,一把拉开虚掩的房门,看清里面的一切,青筋从额角暴起,太传来一阵阵刺痛。 许霭小跑跟上他,他昨天特地亲手做的巧克力“啪”地摔在地上,嘴无措地开合,突然哭着朝外冲去。 他的爸爸,为什么是这样? 他的爸爸不应该笑,不应该比谁都温柔好看吗? 许霭张开嘴无声地哭起来,他怕许诸担心,并没有冲下楼,只是一个人站在电梯口,抬起袖子不停地用力擦自己脸上的眼泪。 听到脚步声,沈幸恍惚中抬起头,看到许诸,咧开嘴笑了笑,几乎贯穿侧脸的疤痕丑陋地扭动,他拿着小刀,无所谓朝自己的胳膊上又划了一刀,似乎觉不到痛,抬手打算再划下一刀的时候,突然看到小跑跟在许诸身后的小孩。 小孩长得同许诸很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也被照顾得很好。 他却像移不开视线,贪婪地注视小孩,下意识丢下刀,遮住左脸丑陋的伤疤,朝小孩出一个应该很吓人的微笑。 看到小孩被自己吓哭,连巧克力都摔在地上,像破旧的风机一样,沈幸肺腑深处发出几声破碎的嗤笑,随手拿起一旁的刀,抬起手,找了个角度打算再刻下一道的时候,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小孩的背影。 他的嘴止不住嚅嗫,颤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一颗沉寂了五年的心在此时,剧烈跳动起来,心跳像雷,如山崩,一下一下,狠狠撞击在耳膜上。 他上前,将还在哭的小孩一把抱进怀里,颤着声音,表情夸张到扭曲:“你叫、你叫我什么?!” 小孩却只是沉默地哭着,身体一一,抿,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宝宝,你叫我什么?”沈幸伸出颤抖的手,缓慢又细致地抚摸许霭的脸,眼里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哀求。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