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淡淡一笑:“二嫂不说,我还不知,原来二嫂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赵长卿正盘算着要怎么再提一提离之事,就听谢明曦又说道:“芙姐儿大婚在即,霖哥儿霆哥儿亲事定在明年,三嫂五嫂忙着儿女亲事,怕是没什么空闲时时进。好在二嫂如今儿女都已婚嫁,闲空最多,也能留在里陪一陪我。” 赵长卿:“……” 谢明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打算放她离了? 赵长卿陡然一惊,心里的怒火和焦急不敢于脸上,陪笑着说道:“能留在里陪伴皇后,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眼看着三弟妹五弟妹都离和儿女住在一处,我心里羡慕不已。只得厚颜来求一求皇后了。” 说完,敛容行了一礼:“求皇后娘娘恩典,容我回鲁王府。” 绕弯子没用,明示暗示也没用。赵长卿只得用处最后一招,将话挑明说破。 萧语晗和尹潇潇都离回府了,没道理只将她一人留在中! 最不愿见的场景,终于来了! 尹潇潇心里别提多堵多闷了,下意识到地抬头看向谢明曦。 谢明曦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并无半分慌,目中闪过一丝讥讽,淡淡说道:“这样不是好。二嫂想要什么,张口明说就是,何苦每来绕弯子兜圈子?你不嫌累,我还觉得累的慌。” 赵长卿耳后热辣辣的,奈何此时正是要紧关口,也顾不得脸面了,继续躬身恳求:“往是我的不是。我这个人,天生多虑多思,不敢直言……” 谢明曦神淡淡地打断赵长卿:“那现在怎么又敢直言了?莫非是借着五嫂离之事,迫我点头不成?” 赵长卿心中一沉,哪里敢承认:“没有的事,皇后切勿误会。我绝无此意!” 谢明曦声音里透出冷意:“既然没有迫我点头之意,为何二嫂行礼不起?看来,我今不应,二嫂是不打算起身了?” 赵长卿狈至极,站也不是,行礼也不是。求救地看向尹潇潇。 尹潇潇情最率直最冲动,心肠也是最软的。见状已有些挡不住了,面为难。 谢明曦正好相反,平笑语盈盈,实则心肠冷硬,翻脸无情。只是,平翻脸的时候少之又少。亲眼见识过的人也寥寥无几罢了。 此时一发作,赵长卿可不就倒了霉? “五嫂,你不必为二嫂求情说话。”谢明曦先张口将尹潇潇摘了出去:“这是我和二嫂之间的事。” 尹潇潇不怎么厚道地松了口气:“也罢,我不吭声就是。” 赵长卿一咬银牙,竟然跪了下来:“我说话行事欠妥,皇后心中不,只管怪罪问责,我心中绝无怨言。” “我别无所求,只想离回鲁王府,和儿孙团聚。恳请皇后应允首肯!” 谢明曦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看来,我今是非应不可了。不然,二嫂这般跪地相求,若传出去,我这个皇后少不得要落个欺辱长嫂的名声。” 赵长卿被收拾得脸面全无,连抬头回视的勇气也没了,依旧说了句:“恳请皇后娘娘应允首肯。” 赵长卿跪地相求。 谢明曦冷眼不语。 尹潇潇夹在中间,既有些尴尬,又觉得快意。 这个赵长卿,就该好生收拾一顿才对。 第1133章 收拾(二) 无形又巨大的威,得赵长卿抬不起头。一滴一滴的冷汗,渗了出来,缓缓过脸孔,滴落在衣襟处。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短短片刻,赵长卿的脑海中已闪过了数种置人于死地的法子……换了是她,她一定会将心头之患彻底除去,才能安心。 谢明曦迟迟不肯放她离,莫非也有斩草除之意? 赵长卿额上的冷汗更密了,心里骤生悔意。早知如此,她真不该借势迫人,现在倒好,非但没得谢明曦点头放她离,倒令她陷入进退维艰的尴尬境地…… 这个尹潇潇,平侠义热血,子又冲动,今儿个怎么耐得住不吭声?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对赵长卿来说,却难熬之极。 谢明曦终于张口打破沉默:“我刚才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二嫂怎么还当真了?三嫂五嫂都离和孩子团聚了,我岂会硬留二嫂在中?” 然后,谢明曦笑地俯身扶起赵长卿,语气一如往亲切随和:“二嫂快些请起。” 赵长卿:“……” 前后落差太大,赵长卿一时转换不及,表情颇为僵硬,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皇后真的允我离?” 谢明曦亲热地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允不允的,也太生疏见外了。二嫂你什么都好,就是这行事说话太过拘谨小心了。” ……所以,到底是允还是不允啊! 赵长卿能屈能伸,硬生生地挤出笑容:“那就多谢皇后了。我今回去就收拾衣物行李……” 谢明曦笑着打断赵长卿的话头:“这些琐事,以后再说不迟。五嫂今特意进,我这就打发人去叫三嫂一同进,我们妯娌四个一起用午膳。” 赵长卿忙笑道:“说的是。其实,王府离皇颇近,随时进都方便……” 谢明曦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过来。 赵长卿接下来的话音自动销声匿迹,飞快地转了个弯:“我们今好生聚一聚说说话。” 一直旁观的尹潇潇,心里默默闪过两句。 自作自受! 该! …… 半个时辰后,萧语晗也应邀进了。 妯娌四人相伴十余年,彼此稔。一个照面之下,萧语晗便察觉到赵长卿有异往常,热情得诡异,妆容也被汗水浸得花了。 椒房殿里放置了这么多冰盆,哪里热了? 萧语晗随口笑问:“二嫂今是怎么了?为何了这么多的汗?” 赵长卿笑容僵了一僵,略有些窘迫地咳嗽一声:“天热心躁,汗出得多了些,让三弟妹见笑了。” 谢明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尹潇潇则冲萧语晗使了个眼。萧语晗便不再问了,迅速扯开话题。 待用过午膳后,尹潇潇和萧语晗一同告辞,同乘一辆马车离。 没等萧语晗张口询问,尹潇潇便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二嫂那点子心思,连我们都看出来了,岂能瞒得过皇上皇后?皇后今借着离之事,好生收拾了她一顿。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解气的很。” 别的事也就罢了,赵长卿因一己私心让蓉姐儿嫁入楚家,此事着实令人恼怒。尹潇潇为人坦,看不惯赵长卿所作所为,今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萧语晗听了之后,思忖片刻,才低声道:“皇后迟早会放二嫂离。不过,到底要‘留’二嫂多久,就不好说了。” 一两个月,三五个月,或干脆多留几年。总之,都在谢明曦一念之间。 此时的赵长卿,也该暗暗悔青了肠子吧! 这些年,谢明曦待她们几个寡嫂一直敬重礼遇。赵长卿好子过多了,犹自不足,心生贪念,合该有这一天。 半点不值得同情。 尹潇潇很快将赵长卿的事抛在一旁,兴致地和萧语晗讨论起安宅酒的事:“我打算好了,安宅酒只设家宴,不请外人。到时候,帝后和阿萝也都会来。” 萧语晗舒展眉头,含笑说道:“这样就极好。” 离出府,更得记着帝后的恩德,凡事都应低调。绝不能急吼吼地结朝臣。 尹潇潇一直都是个心思清明又磊落的人。如此就好! …… 赵长卿硬撑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回了寝。 待独自进了寝室后,赵长卿才垮下脸,狠狠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还得重新梳洗装扮,免得被人察觉。 赵长卿后不后悔,谢明曦其实没怎么关心。 坐镇中十余年,后里的所有动静,都瞒不过她的耳目。赵长卿若有异动,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人前来禀报。 谢明曦从未将赵长卿视为对手。也懒得过问赵长卿那点不入的心思伎俩。既然赵长卿不老实,就给她些颜看看,让她学着老实消停些。 接下来两,中风平浪静。 闽王府的安宅酒宴,特意设在了晚上。没有耽搁正事,且动静极小,毫不张扬。用家宴来形容,也不为过。 接了请帖前来赴宴的,有昌平公主和驸马,还有顾舒瑾夫,安王和安王妃,鲁王世子夫妇,端容郡主夫妇,端柔公主母女,中帝后及阿萝公主。 盛鸿和谢明曦着常服,携手而至。 盛鸿前些子刮了胡须,愈发显得年轻俊美。谢明曦微笑盈盈,风华万千。一眼看去,夫两人依然如二十余岁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倒是阿萝,在朝中历练久了,属于少女的俏皮活泼,被沉稳不失犀利的气度而取代。举手投足间,已隐然有了大齐未来储君的风范。 昌平公主看阿萝一眼,心里涌起复杂难言的意味。 她也曾是父皇母后唯一的嫡女,也曾是大齐最矜贵的公主。 当年,如果她的父皇和像盛鸿一样坚持不要庶皇子,如果她的母后更坚强更果决,如果他们也像这样这般不遗余力地栽培她坚定不移地为她扫清障碍,或许,她的人生会像阿萝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的父皇母后曾是举世所知的恩夫,如今,在盛鸿和谢明曦的对比下,彻底黯然失。 第1134章 挑破 阿萝笑着上前,行了晚辈礼:“阿萝见过姑母。” 昌平公主定定心神,将所有的唏嘘按捺下去,笑着握住阿萝的手:“有些子没见阿萝,如今出落得愈发出众了。今儿个就坐姑母身边,和姑母好好说说话。” 阿萝笑着应了。 俞太后离世也有数年了。自俞太后死后,昌平公主也跟着沉寂了许多。身为天家公主,衣食优渥,荣华富贵。只是,得势和失势的滋味,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 好在顾驸马陪伴开解,久而久之,昌平公主也渐渐习惯了门庭渐渐寂寥的生活。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