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凯欣脸上却难得显出一丝女人的柔软来,她缓缓摇了摇头,“都生了草莓,这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牵扯这么多不是一句‘魅力大’就能说得清的。也许姜无真是到了年纪,该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安洋那边我不干涉,你自己决定。” 庄辰点点头,掏出了手机,“姜哥,那我叫人去找安洋?” 谁知道这时候姜无却摇了摇头,“她自己决定走的,别找了。” 庄辰瞪大眼,“不找了?姜哥你说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 连张凯欣也不赞同道:“你想清楚,别犯倔。” 姜无冷静的说:“她会这么做肯定是考虑清楚了的,草莓是我跟她的孩子没错,但只是代孕来的,现在她是我的保姆,本就来去自由,她又为什么不能走?” “可……”张凯欣摇了摇头,“算了,管不了你们这些小年轻,草莓的问题明天再说,我走了。” “嗯。” 连张凯欣都劝不了姜无,庄辰绝望了,看着姜无沉的脸就知道以后工作难度肯定更大了,心里的小人疯狂挠头,指着姜无骂:你就装吧,话说的好听,那你脸这么黑干嘛。 后来姜无一句话没说,躺在上一动不动,偶尔翻个身,但一直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把庄辰吓得也不敢说话,恨不得从他面前消失了。 庄辰就躺在陪护上看着他,想劝又不敢劝,憋憋屈屈的蜷缩着,忽然,他旁边上的姜无腾的一下坐起来了。 庄辰也反的一下起上半身,“怎么了?” 就听姜无从牙里吐出句话来,“给我找她去!甭管派多少人去,把安洋带回来!” 影帝他老人家终于跟自己斗争结束了,听到他这句话,庄辰反而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安心出门打电话找人去了。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一晚上,不管派了多少人去找安洋,愣是没有一点结果,甚至连梁岂别都没找到她。 姜无盘着腿坐在病上,脸凝重。 病房里的灯亮了一晚上,后来窗外的天也渐渐亮了。 脸疲惫的庄辰推开病房门走进来,“姜哥,休息会儿吧,一宿没睡,你的手该受不了了。” 姜无动了一下被固定在夹板中的手。 沉沉的朝后倒去,躺在上,他那手机打开信箱,单手给安洋编辑了一条邮件。 - 姜无派去的人在全市火车站、飞机场还有各大宾馆找安洋这个人,然而安洋正带着耳机像个网瘾少女似的,坐在网吧里的一台电脑面前。 她正在试图通过网络和qq群等各种途径,查找关于那家代孕中介和当初她的介绍人的蛛丝马迹。 忽然系统弹出了一条邮箱消息,邮件来自一个陌生地址,看着却不像是广告。 安洋疑惑的打开。 “手疼,睡不着。我想喝排骨汤了。” 安洋对着屏幕楞了许久,脑子里开小差似的冒出一个念头:姜无怎么会有她的邮箱地址? 然而她回过神来,却不知怎么已经背上包从电脑桌面前站起了身。 上午十点,姜无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推开来,安洋两手举着一只保温便当盒钻了进来,关不住的香味从盒子里飘了出来。 就跟从没离开过似的,谁也找不到的人被姜无一句话召唤了回来。 姜无抬起头看到她,神有些冷,“你还要走吗?你真的放得下?” ☆、三十三碗饭 “我……” 安洋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碗, 一时也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人家堂堂一个影帝, 多少人捧着的人,想喝排骨汤了,随便哪里还买不到吗?只他一句话, 她就生怕他饿着了、吃不惯别人做的了,巴巴的跑回来。 做保姆都做出职业病来了,走人了还惦记着怕人家饿肚子,简直就跟韭菜上赶着自己割自己没差。人家也没说非要喝你做的汤啊, 万一就那么随口一说呢? 姜无不知怎么一阵心肝脾胃疼, 厉声开口道:“进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罚站?我看你走得利索,长本事了啊。” 安洋赶紧把门关上,蹭蹭蹭往前挪了几步, 下意识答道:“没有, 我没想走, 就是出门转转……” “出门转转还有行李打包都带上的?一晚上不回家?安洋,你真要走,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吧?”姜无咬了下牙, 又道:“我对你……还算照顾了,是吧?” 安洋头都抬不起来,越发觉得没脸见他,“是……” 姜无冷着脸, “来说说,为什么走。” 安洋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无话可说的低下了头,打定主意把牙关咬紧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说。 “不说是吧?”姜无磨了下后槽牙,从身后拿出一只手机,两指头拎起来在安洋眼前晃了晃,安洋眼瞅着就慌了。 大概是慌慌张张的过来,姑娘浅棕的柔软头发蹭的有点躁,一双琥珀眼珠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微微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无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也不落忍,可要不她,她能一辈子当她的田螺姑娘,缩在壳子里不出来,他狠了狠心,道:“你怎么不早点说草莓是你生的?” 这话一出口,安洋立马被砸懵了,嘴清晰可见的抖了抖,显得有点可怜,她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也熄了,“我、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姜无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没诈就诈出来了。 安洋哆哆嗦嗦的把便当盒放在姜无面前的小桌板上,“是我违约了,但我绝对没有抢孩子的意思,我不会打扰草莓的生活,她也不会知道我……我和她的关系,姜哥,我留在你家不合适,这就走了,你、你再找别的保姆吧。” 姜无理都没理她,大言不惭的说:“你怎么会刚知道?你不是为了我才去代孕的?” 安洋吓一跳,被欺负的都快哭了,但却没否认“……姜哥你别生气,我我确实是刚知道的,我以为……” 姜无心说果然是。 “以为什么?”姜无冷着俩,“那你代孕的钱吗?我付的钱都给了谁?” 安洋被他步步紧,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好全招了,“我不知道钱哪儿去了……当时、当时我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出了车祸,医生说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后来,后来我抢救着抢救着就昏过去了,再醒过来都已经一年后了,孩子没了,也没有人给我结尾款,所以我以为孩子没能生下来……” 姜无越听越气不打一处来,口沉了一潭泥一样憋闷,“那你见了草莓都没反应过来?” 他出口的声音似在冰窖尘封过似的冷,肯定气大了,安洋知道完了,带着哭腔道:“草莓长得像你……我以为你不止找了我一个代孕的,说不定别人成功了呢?” 姜无差点被噎得翻白眼,心说老子是一蒲公英吗爆开遍地撒种?! “所以是有人了你的钱,现在还跑来跟你说你违约了,让你赔钱是吧?” 安洋这么听着也觉得自个儿太惨了,基本上就是人生的输家,她哽咽着点点头,“我也确实是违约了……” 姜无恨铁不成钢道:“我都没说你违约,你违个狗的约,我没问你要违约金,你打算赔给谁?人家就是看你当主播火了,又来骗你钱来了,那傻吃喝足一抹嘴还带打包的,就逮住你这一只羊薅了。” “……哎?”安洋像只大兔子,无辜又沮丧的耷拉着耳朵。 姜无把被夹板固定着的右手一伸,“把当初负责跟你联系的代孕介绍人、护工、担保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给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是人。、” 他这是要替她找回公道,安洋心里万分动,但却磨磨蹭蹭的不肯张嘴,最后只道:“姜哥,他们手里有你代孕的证据,万一急了说出去,草莓就瞒不住了……” “这亏心事我做了就是做了,本来就不指望瞒一辈子,难道还能让这帮人一辈子拿捏着我吗?哼,况且马上就用不着他们曝了。” 安洋疑惑又担忧的望着他。 这时候,安洋那只手机传来一阵清脆的短信铃音。 姜无一愣,随即拿起她的手机,咬牙切齿道:“我都气糊涂了,这联系方式倒是现成的。” 将手机打开,果然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考虑的怎么样了?别让我等太久,要不然我可就上门了,你现在住的地方我知道。” 安洋凑过来看到这条短信,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无黑眸眯住,一丝戾气散发出来,“好的很,还敢上门,省的我费力气去找你了。” “姜哥,要不、要不我还是先……先不回你那儿了吧?” “那你住哪儿?”姜无嘲讽道:“一个女孩家,有男人这么盯着你,你还要一个人跑出去住,你胆子大啊?” 安洋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一个人住也不怕,他来了我可以报警,但在你家里要是闹大了就完了,他吓着草莓也不行。” 姜无冷哼:“他骗你的钱,哪儿敢闹大,放心吧,他肯定比你还不想闹大。你现在就老实回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安洋脚下挪了挪,没张嘴说话,不想答应。 姜无无可奈何的将声音放软了,“你不回家草莓怎么办?”他停了半晌,又说:“你可是她妈妈啊。” 安洋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耳边好像在放礼花,一阵一阵的耳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也断片了,一卡一卡的回放着他那句话。 姜无轻轻咳嗽了一声,掩盖掉自己身上那点不适,用下巴点了点手机,“给他回短信,告诉他你会给他钱,正在准备。” 安洋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一令一动的过去拿起了手机。 - 安洋头一回坐上了姜无的保姆车。 车里纯皮座椅宽敞又舒适,设备一应俱全,从酒水到气泡果汁全都存储齐全,空气还撒着淡淡的香氛,保证人就算住在车里也能睡得很舒适。 可安洋却并紧着双腿,双手摆在膝盖上,目不斜视的拘谨坐着。 因为姜无就在她身边,四仰八叉的摊着自己的长手长脚,大咧咧的占据着安洋的车位,把她到了角落。 资深母胎单身狗庄辰就坐在俩人对面,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粉泡泡,对于姜无霸道又恶劣的做法简直没眼看,这种恶霸男人怎么会讨到安洋这么软的老婆啊啊啊! 庄辰强忍着愤懑摆正自己的工作态度,“咳!凯欣姐亲自接触了一下当年那家代孕公司,目前整个代孕机构依然正常运转着,所以可见安洋被诈骗不属于普遍现象。并且凯欣姐了解到,安洋那笔款子当初走向一直正常,现在还留有银行水,直到最后经手的那个人,也就是安洋的介绍人程向东。” 庄辰顿了顿,“而且程向东在接完那笔活儿之后就很快就离开了代孕机构。” 姜无抬起了头,“认识这个程向东吗?” 安洋哆嗦了一下,“我只听到过有人称呼他程哥……这次来找我的人也是他。” 庄辰哼一声,“看来就是这个瘪犊子。” “嗡——”安洋放在腿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串陌生号码,是程向东的电话打过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姜无的车门被人从外拉开,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躬身探进头来,他嘴上叼着烟,在接近零度的天气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哥,那人来了。” 姜无轻点了下头,“阿岂,让你的人准备好。”然后转头对安洋说:“接吧。” 安洋点点头,接通电话将手机举到了耳边。 “喂……嗯,我正在路上,马上就到。……钱带了。”然后挂了电话,安洋深深了口气,一咬牙伸腿下车,然而手腕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握住了。 她仓促回头,只见姜无用左手握着她的手腕,脸平静的看着她,说:“别怕,我们都看着你呢,程向东不能把你怎么样。” 安洋确实不怕,她只觉自己的手腕上冒出一圈火,他的掌心烫得她几乎发疼了,她点点头,“嗯,我知道。” “去吧。”姜无松开她的手腕,却没有立即放开手,而是顺着她的手心滑下来,那速度慢的像耍氓,最后还不着痕迹的用自己的手指勾了她的指尖一下。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