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奚川心情愉悦的时候不多,他特意留了长发盖住枝芽,阿禹从来没看见过他开花。 “到底怎么回事?”阿禹问。 奚川的目光略微茫,他发情期还没有过去,大脑神经的反应很慢。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杭城作为行政区中心城市,人口密集,是许多文化、贸易往来的重要枢纽。它也是政治中心,普通人类的最高掌权者和政府官员都居住在此地,重兵驻守。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如今这个时代,等级分明,上中下三种阶级明晃晃地体现在各个层面——有钱有权,你是大爷;没钱没权,你是蝼蚁,也能沦为大爷的玩物。 大家似乎不自由,所有人都过着一种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子。 奚川作为变异人种里的omega,混在行政区的最下层阶级里,生活并不好过,但他也不怎么在乎。 闹市区灯红酒绿的场所,人们以和平年代留下的文明为其命名,叫小西湖。其实大家并不知道西湖长什么样子。这几百年的时间,人类经过数场战争的火力覆盖,病毒侵袭以及自然灾害,地球人口骤减。环境恶劣,适合活物居住的地方慢慢收拢,名胜古迹也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越摞越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它们灰白无地矗立在城市各个角落。 小西湖里最高的一幢建筑共有五十五层,叫云鼎大厦。它从下至上几乎涵盖了所有娱乐项目——赌场、酒吧、会所、酒店,还有一家地下拳击场。 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富人花钱快,穷人赚钱也快。 晚上十点,夜生活开始了。 拳击场位于地下三层,紧闭的铁门后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这里霓虹灯光闪烁,燃烧着灼热又肮脏的灵魂,看台上的观众对自己下注的商品摇旗呐喊,皆是一半清醒一半疯狂的痴颠。 可任谁也没想到,今晚的胜利者居然是一位看上去弱不风且面容丑陋的alpha,他打一拳打碎了擂主的牙,获得一笔可观的奖金。 看台观众的嘘声此起彼伏。 八角笼是个斗兽场,里外围了三层铁丝网,工作人员将牢笼的门打开。奚川全然不像胜利者的模样,他脚步虚浮,神恍然,身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他身体撞出来,差点栽倒,双手紧紧攥住铁网,指尖掐白了,又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太对劲。 拳击场老板今晚赚大发了,他没注意奚川的状态,兴致地冲上前去,“能不能再打一场?现在风向变了,所有人的注都押在你身上,你只要再赢一场,我们就会发财!” 奚川的头颅里像被人进一团棉花,又在烈火中烧成一团细碎的烟雾。视线逐渐重影,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周围的喧闹声汇成一堵墙,直接把他的耳膜砸穿。 太热了,想吐。 拳击场老板喋喋不休,他伸手抓奚川的胳膊,试图把人往擂台上推,可一碰到他,老板见了鬼似的瞪圆了眼睛。 “你……” “不打了。”奚川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推开老板,他走下台,拎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板摊开双手,他直愣愣地看掌心,那儿飘散出一缕若有似无的油甜香,从奚川身上粘下来的。闻多了好似要心律不齐,有点儿晕。 “,”拳场老板的嘴角,“从哪儿混进来的omega!” 还是个发情的异种omega。 要不是那张脸实在让人无法下嘴,单凭这香甜勾人的气味,奚川估计走不出拳击场,老板觉得可惜,实在暴殄天物。 家里人口多,生活拮据,奚川这两月频繁出入主城区,主要为了赚钱,也有一些别的目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然而世道不太平,异种omega于夹中生存,随意活动,风险太多。为避免麻烦,奚川定期往自己身上注信息素抑制剂。 这东西出自黑市,成分不明,主要受众群体是异种omega,他们想通过伪装过上安稳的生活。注一管药剂能维持一个月左右,自身信息素被抑制后,跟普通beta没有任何区别,异种omega获得短暂自由。 然而奚川似乎天赋异禀,也可能是抑制剂注过量,他自身信息素被掩盖后,居然能生出了另一种。 他成为alpha,天衣无。 可频繁且过量注抑制剂的反噬效果相当猛烈,奚川的发情期混了。 他记得十天前刚有过一次,半个月不到,这种频率对奚川来说有些多了。 奚川的目光逐渐混,他磕磕撞撞地走出拳击场,来到云鼎大厦一楼正厅。红的面颊被人皮面具遮得严严实实,从表面似乎看不出什么。他捂住小腹,单手扶墙,身体半蜷缩起来。呼频率变得又快又重,眼角泛出的水汽。 不能在这里,奚川想,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他抬眼辨认方向,却看见墙面花渐人眼的海报,全是楼上会所的头牌。然而其中一张是军事训练基地的征兵通知,落款是行政区最高政府。再仔细看,落款的最后又多此一举地写了一个类似‘d’的字符。 所有一切让它在这片花丛中显得格格不入。d——奚川眼前的重影摇晃,他的身体如秋季即将凋落的花,纷纷扬扬。记忆混,空的思绪让他看上去非常痛苦——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奚川想。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