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淡淡地“嗯”了声。 两边倏地安静下来,乔鹿没睡,顾严继续开着车,但谁都没挂断。 窗外的太已经升得很高,薄薄的一层白纱帘抵挡不住那万丈热烈的光芒,将卧室照得敞亮不说,照得心窝也一阵温暖。 过了不知多久,乔鹿从大亮的纯白天花板移开视线,她捏着丝绸质地的睡衣裙摆,很滑很柔,手还不错,忽然心情很好地开口,语调也十分轻松:“顾严,我这次要栽进来又跌倒了,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看似玩笑地说着,其实自己最清楚,她远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自由肆意,她有了汤圆,要考虑退路,不能单单再去为自己的情而沉或疯狂。 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两次,是重蹈覆辙还是通往幸福,她其实不得而知,只是以目前两人的状态来看,她还是心甘情愿地想赌一把。 光正面照进车内,顾严上刺烈的光,整张脸熠熠生着余晖,他从不是个有自信的人,却在乔鹿说出那番话的瞬间,没有犹疑地回答她,“栽吧,我接着你。” 那头静默了了一秒,掺着笑意道:“好。” 这声应答融进了寒冷的晨风里,驱除寒意,和天边暖暖的太并肩晒在男人的心间。 - 想着也才住十天半个月,乔鹿并没有收拾太多衣物,行李包里大多都装的汤圆的家当。 乔鹿和汤圆吃着早餐,鹿萍从楼上下来,看着客厅沙发上躺着的行李包,问了声:“你这是要带汤圆进组过子?” 乔鹿摇头,她还没把和顾严的新进展通知给她妈,不想藏着掖着,趁现在直说道:“冒不让我拍了,我去顾严那里休息一阵儿。” 鹿萍喝着牛的手一抖,咳嗽出声来,这没看着两个月,乔鹿又闷声不响地跟人家和好了? 她这个当妈的不来气:“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乔鹿看鹿萍心气不顺,特意补充:“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鹿萍冷笑:“我稀罕?” 以前她经常怪乔鹿有事瞒着家里,做起决定来莽撞又冲动,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这些年过去,乔鹿还是如此。她也不求自己女儿胎换骨能变个格,只要不伤了自己,她这当妈的到了这个年纪,也没那么多闲情去管。 不过话还是得说在前头,“他可别打乔屿森的主意。” 乔鹿一听便知她妈的意思,这小孩的姓一旦按在乔家,怎么都别想改。她都从来没想到那方面去,顾严更是没有,他能和孩子好好相处都跟登天一样,哪考虑到这个。 不过乔鹿还是涌上了莫名的保护,替顾严说了嘴,“不担心,回头再给他生一个当安了。” 鹿萍白了她一眼,以前还觉得乔鹿像自己,现在才发觉,她是青出于蓝,疯得很。 尤其在情面前,无所保留,恨不得赔上身心。 “我看你是着了他的道,活像个女疯子。” 乔鹿看着碗里的汤水,舀了舀,自言自语似的在说:“可能是吧,这么好看的皮囊谁能不着他的道呢。” 顾严已经到了,在外面等着。 他没正式拜访过乔鹿父母,也不打算今天匆匆过来打声招呼,想等时机好了,再亲自登门。 他坐在车里,给乔鹿发消息说到了,也不催,慢慢坐着等。 手机一震,郝磊发来的消息。 顾严看完,没什么表情,灭了屏光,远看着乔鹿家门前的长廊台阶,想到她上回提着裙子下来,袒了心里话。 好像每一次,顾严都慢她一步,有时觉得这一点不男人,但想想,落在像乔鹿这样的女孩儿后面,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本就洒直接,与恨写在脸上,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她越是自信,越是吊着他走,反而越让顾严觉得舒服。 他喜的姑娘,从来都是那副自信清傲的模样。 乔鹿为了不传染给汤圆,戴上口罩抱着他准备出门,保姆帮忙拎着行李包,鹿萍看了眼挂在墙头的英式吊钟,想到什么跟乔鹿说:“欺负汤圆的人这个点估计已经被抓进去了。” “嗯?”乔鹿换好鞋,不解地看着她妈,“谁欺负他了?” 鹿萍挑了挑眉,抱臂进屋,悠悠慢慢、充不屑的声音从里面飘来:“还能有谁,那女经纪人。” 她被抓了? 乔鹿只听说她卷钱逃到了国外,这是找死又回来了吗? 坐上车,乔鹿把这个事说给了顾严听,他反应平平,好像是意料中的事一样。 “你找人抓的她?” 车子发出,汤圆一声兴奋地怪叫,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乔鹿一直觉得汤圆这小孩很聪明,虽然牙牙学语说不清多少话,但总像是知道些什么事似的。 既会看眼,又会耍计谋,不知不觉地达成了他最想要的局面。 “我派人在国内守她,她只要一落地就直接送她进去。” 乔鹿笑笑:“你还上心。” “不过我管不到她会不会回来。”顾严看了她一眼,像在提示她什么,乔鹿联想到鹿萍刚才的话,自然就明白了,“我爸把她‘’回来的。” “恩,你爸妈都很你。”顾严想起上回和鹿萍谈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们对我应该不会意。”鹿萍十分嫌弃他那高中辍学的学历。 “不会。”乔鹿很有把握,看着他侧脸,“他们我,就一定会意你。”她看了看乖乖扒拉着变形金刚玩的汤圆,忽地笑了,“票都补了两年多了,晚上车算什么。”“顾严,你得好好你这张‘票’。” 顾严一笑,“好,再多补几张万无一失也没事。” 乔鹿冷嘁了声:“长得美就能想得美了?” - 盛庭·兰郡 再次踏进顾严家时,乔鹿有些恍然,她发怔地站在玄关那儿,一步没动。 很早之前顾严就准备好了汤圆的游玩专区,他把孩子放到爬爬垫上,回头看乔鹿,疑惑着:“怎么了?” 乔鹿像第一次来他家时一样,毕恭毕敬地:“我在等你给我拿拖鞋。” “都在。”顾严说着走了过去,从鞋柜里挑出她以前的那双拖鞋,刚摆地上,乔鹿便摇了摇头,她背着手,仰起下巴,看上去有些难伺候,“我不要,我要新的。” 顾严从另一个柜子里拿了双新的给她,拆了包装,单膝跪着递到她脚边。 “抬脚。” 乔鹿配合着让他穿上了新拖鞋,环顾一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爬爬垫就安在沙发前边的空地上,汤圆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娱自乐地玩着新玩具,他也是奇怪,对这陌生的环境一点抗拒和排斥都没有,就像是他家一样地待得舒服自在。 乔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玩,偶尔瞥一眼在厨房烧完水又在切水果的顾严,她四下里看来看去,注意到了电视机墙上挂着的塑封纸。 回忆一下就从缺了口子的堤坝拼命涌进乔鹿的脑海里,那张条条制约着顾严的情合约底下,还有两则新的约定,那是用来制约乔鹿的。 远看过去,字迹并没有很清晰,乔鹿的心不由地沉下一点,即便是过去的事,不好的还是不好。 但不知为何,这样不太美好的记忆,也一步步驱使着现在的她慢慢走近,想再受地温故一遍。 马克笔的印迹淡到眼快要不可见,上面那条被划去的浅淡横线,还是乔鹿第一次见。 而下面,那条新增的黑划线,清晰又深刻,一看就是近期划掉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看着这两处被更改过的地方,乔鹿一时脑袋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过去,她转身想问下当事人,顾严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乔鹿一点都没觉察到。 眼睫轻眨,擦过眼角不知名的透亮,乔鹿仰着头看他,顾严伏低身子,语调轻柔得好似把屋内所有温暖的光裹挟在里头,“哭什么?” “我哭了吗?”乔鹿扬了扬下巴,摸着脸,两颊的红热盖过润的温度,在不经意间落下,她没有意识到,现在反而有那么点尴尬。 “嗯,没哭。”顾严睁眼说着瞎话,“高兴的。” “……”乔鹿顿时有些没面子,仰视他又很累,于是勾了勾手指,“你下来点。” 顾严身体伏得更低,与她视线平行,“怎么——” 话被进乔鹿献上来的吻里,瓣相贴,灼烧在齿之间游离兜转。 顾严条件反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将这个轻吻愈渐加深加浓。 齿腔里氧气殆尽,乔鹿情不自地呢喃一声。 “妈妈——”不远处传来一道软萌且与他俩所做之事格格不入的侬语。 乔鹿惊慌地睁开眼,正打算推开已成主导的顾严,下一秒,她看见顾严手一伸,眼前飞过一条白浴巾,经由一个完美准的空中抛物线,duang一下,准确无误地盖在了小家伙的脸上。 …… 乔鹿看了眼顾严,男人脸上难得浮出的燥郁和不耐来,他固定着她的脸,贪婪地着她的齿。 一下没了存在太强的阻碍,乔鹿也任由自己陷入他怀里,化成一滩柔水般地回吻着他。 被兜住头全然深陷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的汤圆,呜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也是从这刻起,小汤圆后知后觉又无比深刻地明白了一个事实: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其实是他的劲敌,是专门过来跟他抢乔鹿的。 哭声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放肆,顾严停了下来,在乔鹿的角轻轻吻下,他把瘫软的乔鹿打横抱进了卧室,出来看了眼那小家伙。 客厅里的光线不亮不暗,汤圆狠狠地瞪着他,早不是之前百依百顺的模样,他哼出重重的一声火气来。 顾严倏地笑了,“晚了。” 第52章 就今晚好了 汤圆和顾严气场不对付, 乔鹿大概过了四五天才发现。 具体表现就是顾严只要一和乔鹿有亲密举止,那家伙就跟子在身上一样的鬼哭嚎,吃饭的时候也必须要乔鹿来喂, 一双凶巴巴的杏眼逡巡在顾严周边, 像广电总局委员似的盯很紧。 住了快一星期以后, 汤圆以各种理由不吃顾严做的菜,耐不住想吃“妈妈料理”, 并开始“作恶多端”起来,乔鹿好心提醒过他, 一旦她开了火,那做出什么来都必须给面子地吃一口。 因为顾严是这么做的, 那汤圆也应该做出点鼓励她的样子来。 周末一大早,乔鹿在网上买了菜,不到一小时,送货上门。 她的伟大宏图昨晚规划得差不多,虾仁滑蛋,清炒芦笋还有番茄炖牛腩, 并且全程不需要顾严手, 她要一个人独立完成。 今天除去做饭还有别的任务。 整个一上午,顾严单方面陪着汤圆玩乐, 之所以称为“单方面”,是因为汤圆不搭理他,小家伙怀希望、一停不停地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忙活的乔鹿, 舔了舔小嘴巴。 不过屋子里被越来越奇特的味道包裹住,小家伙的眉头蹙了起,想站起来去找妈妈,脚没站稳, 一个趔趄跌进了顾严怀里。 顾严的间宽厚硬实,和乔鹿柔软的怀里不一样,小汤圆貌似更喜硬朗的环境,在顾严怀里忍不住多靠了会儿。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