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的几天,君越一直借宿在夏家。 白天跟着夏彤一起种菜浇花,劈柴烧火,美名其曰当做借宿费,哄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夏彤倒是对他有些改观,君越手法生疏,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却也不喊苦喊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只不过—— “那是你的宠物?”夏彤秀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恨不得离的再远一点儿。 灰白的啮齿动物安分的待在君越脚边,一双绿豆眼谨慎的盯着不远处的大白鹅。 大白鹅目不转睛的望向老鼠,伸长了脖子跃跃试。 君越恩了声,脚尖微动,灰白的小鼠像是得到什么指令,“嗖”的一下顺着墙窜出了大门,转眼不就了踪影。 “嘎嘎!” 大白鹅立即拍打着翅膀,不甘的叫了两声,看样子颇为遗憾的模样。 “你……”夏彤又往旁边挪了挪,表情一言难尽:“你养老鼠?” 君越高举起斧头,干净利落的往下一劈,木柴应声段成两截,他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夏彤一眼:“那可不是一般的老鼠。” 夏彤:“……?” 莫非还有什么不一般的老鼠? 或许是她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君越言简意赅道:“那是一座金山。” 夏彤仍是一脸茫然。 君越将劈好的柴拨到一旁,额头上的黑发已经有些微微汗,他随手解开几颗衬衣扣子,突然转身看她:“对了,你……怎么会怕老鼠?” 按理说夏彤在山中长大,什么蛇虫鼠蚁没见过,不应该怕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小生物。 夏彤正弯给小鹅们撒食儿吃,闻言下意识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就觉像是……应该的。” 君越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夏彤已经直起,抬头就看见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膛,吓得她赶紧扭回去:“大白天的!你快把衣服穿好!” 他莫名的低头看了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道:“躲什么,不早就看过了?” 夏彤:“……?” 看什么?我看过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刚要转身反驳,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宋佳的大嗓门:“夏彤,夏彤你在家吗?夏彤?!” 夏彤走过去打开门:“怎么了?” 宋佳看见夏彤的一瞬间,眼中划过明显的惊和嫉羡,她盯着夏彤目不转睛:“夏彤,这才两天不见,你怎么又变……” 她的目光让夏彤到一阵不适,夏彤打断她:“你有什么事儿吗?” 宋佳这才想起正事,她急切道:“夏彤,你看见我哥了吗?他都两天没回来了,是来你家了吗?” 宋军?夏彤微微一愣。 “他……我没看见。”夏彤回想了片刻,如实答道。 “你没看见?”宋佳脸上透出怀疑,她伸长了脖子往屋内张望:“怎么会呢?他不是经常往你这儿跑吗……” 她目光环视了一圈,看见君越时忽然一凝,定定的挪不动了。 夏彤已经准备关门:“他不在,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哎!别急啊!”宋佳连忙伸手撑住门口,探着身子想往里挤:“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不如我进去坐坐吧。” 夏彤侧身挡住她,皱眉问:“你到底想干嘛?” 宋佳的视线被挡住,她一咬牙,低声道:“你说实话,里面的人是谁?你是不是……傍上了城里的大款?” “啊?” 夏彤一时被她说愣了。 宋佳见她这幅样子,顿时心下更加确定了。 她提高声音,理所当然道:“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现在发达了也不帮帮我?这样,你把我介绍给他,到时候我们姐妹俩一起,还不把他吃得死死的……” 夏彤的脸一点点冰冷起来。 她眼角的红印痕愈加鲜,整个人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凌厉气质。 宋佳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由呆了呆。 而夏彤已经一言不发的关门,厚重的铁门“砰”的打在宋佳的手指上,疼的她“嗷”的一声叫。 “你——不识好歹!他也就看上你的脸!你以为这些富二代都是真心的?我告诉你,等他玩完了迟早把你给——”宋佳口不择言的骂起来。 “给什么?”身后君越不知何时走到近前,嗓音低沉隐带威胁。 宋佳嗓子一噎,噤了声。 君越顺势拉住夏彤的小手,微微垂眸看向她,语带笑意:“只要她愿意,看上我的脸都行。” 夏彤慌忙挣他的手:“你胡说什么呢!” 君越视线转向宋佳,打量了她一眼,轻嗤一声:“至于你,只有一点说对了。” “我的确,看不上脸也没有的人。” 这话一语双关,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宋佳面顿时青红接,分外难看。 她死死瞪了两人一眼,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转身便走。 君越只是站在门口,暗蓝的瞳孔盯了宋佳的背影一瞬,便懒洋洋的直起身,“砰”得到一声把门关上了。 夏彤似有所的回头,宋佳的背影已经快消失在茂盛的丛林中了。 那好像是……上山的路吧? 天也不早了,宋佳这个时候上山干嘛? “彤啊,进来帮穿针!”没等夏彤想明白,已经在屋里唤她。 “哎,来啦。” 夏彤应声过去。 君越倒罕见的没有贴上去,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不久,大门墙角的草丛里,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灰白的老鼠谨慎的瞭望了一圈,这才溜到君越脚边,“吱吱吱”的叫起来,挥舞着爪子看起来十分动。 君越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开口道:“我知道了。” 老鼠脸上出人化的松气神情,刚要溜走,就听君越在身后补充道:“对了,你小心点儿,别吓着她。” 老鼠:“……?”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吓谁?! * 等到晚上,夏彤去给君越送降火茶的时候,他坐在一旁看她,突然便道:“我要走了。” 夏彤倒茶的手一顿,颇有些吃惊的看他:“你要走了?” 君越眉梢蓦地一挑:“怎么,舍不得我啊?” “谁舍不得你了!”夏彤将茶碗放下:“既然你明天要走了,今天就要喝两碗。” 君越利落的手起碗落,片刻便将两碗茶闷下肚。 夏彤在旁边睁大眼睛看他,犹疑着问:“你真不觉得苦啊?” 君越放下茶碗的手一顿,抬头眯眼看她,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故意熬这么苦的?” 夏彤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啊!那些都是清热降火的药材,良药苦口利于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当然,有些味道确实很苦就是了,平常她自己煎茶都是不放的。 似乎是怕说漏嘴,夏彤俯身从茶桌上端起碗就出去了,君越翘起角看她匆忙的背影,视线无意间落在一旁的茶桌上,忽的一顿。 ——褐的茶桌上,静静躺着一颗糖。 用透明的玻璃纸包着,折出彩虹的光,像是个光溢彩的梦。 君越睁着暗蓝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了半晌,似乎在确定那不是个幻觉。 半晌,他长臂一伸将糖握进手心,小心翼翼拆开糖纸。 半透明的小糖块被进嘴里。 君越仰躺在略显狭小的铺上,生怕吃的太快,用舌尖抵着那颗糖,让它慢慢融化在嘴中。 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在口中弥漫开。 他轻笑了声。 啧,草莓味儿的。 * 第二天早上,等夏彤敲开小隔间的门时,才发现君越已经走了。 惋惜的直拍大腿,说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也不带点儿家里的草蛋,可香了呢! 君越一走,连大白鹅都扯高气扬的带着鹅群们,在院子里环视自己的‘领地’。 倒是山那边不远处的宋家,传来些不好的消息。 宋家兄妹上山时,不慎让给咬了。 据说是伤得不轻,现在两人都卧在家养病呢,没两个月估计是下不了了。 听到这消息十分纳闷儿:“广陵山从来没有过啊,自从那场雷暴过后,凡是凶猛些的动物都跑了……” “什么雷暴?我怎么没听你讲起过?”夏彤疑惑抬头。 摆摆手:“嗨,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那天广陵山电闪雷鸣的,连咱家门口的老桃树都被劈死了,当时政府派了好些人来调查,说是突发的雷暴,后来也没再发生过,也就不了了之了。”MmCz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