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论的是最近发生在镇上的一桩无头公案。死者是一名贩卖中草药的商人,而行凶者则是镇上倒夜香的田二娃。 “问斩?”李二柱喝了一口米酒,诧异地问道,“不是说还没结案吗?” “你才回来不清楚,那也正常。这次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卢主簿亲自去抓的人,证据确凿,谁敢喊一句冤?大倒是想替他喊冤来着,结果被县太爷打了二十板子,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不然这送酒的差事也轮不到俺去。”李虎显然比较清楚内情,晃了晃头接着又道,“不过俺听大说,昨天有个面生的男人,跟他打听过卢主簿的住处,看来事情还没完。” 李二柱听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道:“我希望来个行侠仗义的好汉,把田二娃救了,再把卢主簿扔进大牢!” “就怕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李虎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看好李二柱的提议。 砰砰—— 只听见两声脆响,马车在一个拐弯处停住了,车轮陷进了一个大坑里,整个车身都歪斜了。 “咋了?”李二柱探头朝车下望去。 李虎跳下马车,仔细检查了一番,直起身道:“有辐辏裂了,不过问题不大,还能走!” 就在此时,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抬起头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跳上车辕,却被草丛中一样亮晶晶的东西引住了,走过去拨开草丛一看,居然是一锭小小的金元宝。这可不是铜板,也不是银子,而是金子!李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元宝,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手哆嗦了几下都没能将金元宝捡起来。 “虎子哥,咋了?”车辕上传来李二柱的声音。 李虎回过了神,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道:“俺方便一下!”接着装模作样地解开了子,见李二柱丝毫没有怀疑地收回了目光,迅速将金元宝捡起来藏进了怀里,接着匆匆回到马车上道:“好了走吧。” “驾!” 马车很快便去得远了。一阵风吹来,将那茂密的草丛吹得弯下了,出了地上一滩滩暗红的血迹,顺着血迹过去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土坑,里面正躺着数具血模糊的尸体。他们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极为凄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口破了个大,尤其是那个叫皮肤黝黑的汉子,连脑袋都被削去了半边,白的脑浆洒了一地。 第两百四十九章 贪财惹祸 一口气跑出去十多里,李虎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实在是不停不行,那两匹老马从未如此奔跑过,这十多里已经是尽了全力。此刻它们浑身淋淋的,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再跑下去人倒是受得了,可是马估计就废了。虽然这两匹马已经很老了,身上的也掉了不少,看起来花一块白一块极为丑怪。但若没有这两匹老马,单靠他们自己扛是扛不了多少酒的,所以平里李虎他们对这两匹老马都极为惜,别说是这样疾跑,便是马鞭都没舍得落在它们身上过。 李虎看着远处的袅袅炊烟似乎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方才他脑子都是那锭元宝,只想着快点逃离那个地方,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 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老马的背,起身给它们喂了两把豆子,自语般道:“估摸再有一个时辰便到镇上了,咱们休息一会再赶路。等了酒一定给你们买上好的豆料,让你们美美地吃上一顿。二柱你说咋样?不过也不用羡慕,到时候虎子哥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找家客栈睡上一觉养好神,明儿在镇上耍一天,后天再回村。”他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很意,脸上不由自主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他等了半晌,预料之中的呼雀跃并没有传来,反而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呻声。扭头看去,却见到脸痛楚之的少年正扶着,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趴在车辕上,不由奇道:“二柱你咋了?” 李二柱听到询问,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股,哭丧着脸道:“虎子哥,来的时候你可没说它要遭罪啊。开花了都!哎唷!”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倒是忘了李二柱这是头一遭跑这么远,这赶车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先不说体力等问题,光是坐姿都有讲究。李二柱就这么实实在在地把股放在木板上,不被颠开花才是怪事了。绝对不能坐实了,得松松地贴着木板,随着马车的颠簸有节奏地抖动,这样才能减轻震动。不然的话几十里路下来,光是颠就要把人给颠残了。 “怪俺没跟你说清楚!”李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得这样坐,你看俺。”说完摆了个正确的坐姿。 李二柱摆了摆手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总之今儿个我这股算是废了。不成,我得到后面躺着去。实在受不了了!”说完挣扎着从车辕上滚了下来,摸到后面的车厢爬了上去。 李虎笑了笑没有阻止,只是叮嘱道:“可别手脚的把酒坛给磕碰了。” “糟了!”酒坛之间冒出李二柱的脑袋,一脸的惶急:“那位姑娘不见了!” “又咋了?”听到李二柱的惊呼声,李虎慌忙回头看去,听到他后面的话更是大惊失,“啥?不见了?” 他到底是做贼心虚,此刻他心中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捡金子的时候被瞧见了。之前他心都是那锭黄澄澄的金子,倒是把那个搭车的姑娘给忘了。而且他捡金子的时候太过紧张,一心只想着要避开李二柱的目光,本就没想起来车厢里还有个人。 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慌忙站起身道:“你再仔细找找,怕不是路上给颠落了。” 李二柱闻言复又埋下头在酒坛之间的空隙处寻找,可是地方只有那么大,只几眼就扫遍了,再次直起身摇头道:“没有!” 李虎皱了皱眉,道:“那姑娘病得不轻,要是真的在路上给颠落了,非被豺给叼去不可。” 李二柱闻言忍痛跳下车爬上车辕,催促道:“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头找找!我记得方才听到过一声响动,估计就是那会儿给颠落了。” 李虎正要扬鞭,胳膊肘却不小心碰到了怀中的硬物,顿时停下了动作。他好不容易才跑了这么远,若是听了李二柱的话回头去找那位素不相识的姑娘,被失主逮到了怎么办?他可不想被扭送到官府。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开口道:“也不一定就是颠下去的,说不定是她醒了自己走了。”说到后来他也觉得不太可能,勉强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天不早了,咱们还是早早到镇上了酒是正经。” 李二柱目惊异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此刻的少年心中是崩塌的,完全没料到在他心中顶天立地的虎子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初那位少女的狈模样是二人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恢复如常,还一声不吭地自己跳车走了。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李虎。 想到这里,他盯着李虎缓缓开口道:“虎子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想到这一下歪打正着,刚好说中了对方的心事。李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她是你娘还是你媳妇,管那么多做甚。反正车让她搭了,饼也给她吃了,莫非还要把她带回去供着不成?” “虎子哥!”李二柱失望地叫了一声,默默垂下了头。 李虎吼完了那番话其实也有些后悔,见李二柱蔫头巴脑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嘴巴动了几下想要解释几句,却发现是如此的艰难。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背后响起,李虎回头看了看,见后面卷起了漫天的尘土,显然来的人不少。当即顾不上其他,急匆匆地道:“这事等会再说,先把马车赶到边上去。” “前面的人站住!” 李虎正驱赶老马让路,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个咯噔,硬生生将半空中的马鞭转了个弯,重重一鞭在老马的脊背上。 平时从未挨过鞭子的老马顿时浑身一哆嗦,撒蹄狂奔。坐在旁边的李二柱没料到马车会突然朝前猛窜,一个站立不稳跌下了马车,骨碌碌地滚进了草丛,脑袋撞到石头上昏了过去。 这边李虎丝毫没注意到李二柱已经滚下了马车,专心致志地打着老马,期望它们能突发神威带着他逃离。 可惜事与愿违,两匹疲惫的老马又如何是那些皮油亮的骏马的对手,没跑出多远,便被那群人追上了。不仅两匹老马被一刀砍翻在地,李虎也在勉强打倒两个人之后,被人一脚踹中了口翻身倒地,接着便有四条有力的胳膊将他架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口又挨了一脚。 一直连踹了李虎五六脚,那个脸悍之气的矮子方才停了下来,骂道:“老子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李虎此时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有心想要解释几句,却不料一开口便呕的一声吐了,带着酸臭味的污秽之物顿时了矮子一身。 “找死!”矮子大怒,狠狠一脚踹在了李虎的口上,顿时将他整个人踹得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又弹了回来,落在了尘土飞扬的山路上。这一脚显然不是之前几脚能比的,李虎当场便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矮子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一个小喽啰小跑过去,将手伸到李虎的鼻子底下,片刻后跑回来道:“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矮子显然余怒未消,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既然出现在这条路上,老二他们被杀的事肯定跟他们不了干系,通通给我带回去。” “大哥!”一个小喽啰忽地凑了上来,“这里已经是黑虎寨的地界,最近黑虎寨风头很劲,而且今天又是他们寨主的大婚之喜,咱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矮子双眼一瞪,道,“我弟弟死在他们的地头上,没找他们算账就算是客气了,莫非还要我去低声下气的赔罪不成?” “是是是!”小喽啰见他动了怒,慌忙退下。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带着李家兄弟消失在了山道上,只在原地留下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以及碎了一地的酒坛。 在众人离去后不久,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兄弟以为被豺叼去的唐子昔。 她确实被疾行的马车颠下了车,不过落下的却离得并不远。待到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路边的草丛中时,便强迫自己爬了起来,循着蜿蜒的山路追了上来。 此刻的她脸颊一片通红,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之,显然并未完全清醒,全凭着一股毅力朝前机械地挪动。好在此处地势平坦,倒也不担心有滚下山崖的危险。 及至走到跟前,见到碎了一地的酒坛她才恢复了一丝神智,晃了晃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开始朝四周打量,没见到记忆中的那两个身影,却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两匹老马,顿时浑身一灵,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除了风声就是她自己的呼声,此外再无其他声响。 渐渐地,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额头也冒出了虚汗。顾不上再去想别的,慌忙绕过一地的藉朝前走去,此刻她心中没有别的念头,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她才走出两步就听到一声断喝:“什么人?”接着便是衣袂飘动的声音,显然来人武功不低。 她赶紧加快了脚步,谁知她浑浑噩噩的没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头上,顿时重心不稳朝前摔去。地上的碎石与坑洼在她面前迅速放大,眼见就要整个人扑倒在地,却被人及时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她被拽得眼前金星直冒,用力地闭了一下酸涩的双眼然后睁开,还没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字,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两百五十章 一幅画 夕吐尽最后一丝余晖,落进了地平线,天渐渐暗了下来。 吵闹了一天的黑虎寨,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闹腾。因为明就是他们寨主大婚的好子,加上一些与黑虎寨情好的山头提前到了,所以大家都极为高兴。三五成群地围在桌子边喝酒、吹牛,不时爆出阵阵呼喝声、笑声,只差把屋顶掀翻过去。 月下,一个黑衣人悄悄跃上了房顶,揭开一块瓦片,将眼睛凑了过去。 此刻的大厅内,一个生得豹头环眼,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大汉,正端着一个硕大的酒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指着自己脸上的刀疤,口水四溅地说着它的光荣历史:“……老子心里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举着铜锤就冲了上去,看也不看就是一锤下去,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后面又有人朝老子扑了过来。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子的铜锤卡在了那孙子脑袋上,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可人家拿着刀啊,情急之下,老子只好往旁边一闪,那刀就砍偏了,刚好砍在老子脸上,要不然,就凭老子当年的样貌,十里八乡的大姑娘,还不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立刻有一个汉子不服气高声叫道:“我怎么听说你脸上的刀疤是因为跟野寨的胡老二争风吃醋,被对方用一把杀猪刀给砍了。”围观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我呸!”刀疤脸啐了一声,脸上的刀疤跳了跳,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说话之人,鼻孔朝天地道,“你把胡老二叫来,我跟他当面对质。看看当到底是谁吃亏?”说完从桌子地上摸出一对铜锤,在空中挥了挥道,“杨二狗,要不你先来试试?” 杨二狗既然敢拿话呛他,自然也不会怕了他,当即吼道:“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是他!”伏在屋顶的黑衣人见到这个刀疤脸,目光中出一抹寒意。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他真想一掌把此人给劈了。 原来,这个黑衣人正是罗尘。当他护送张珏家眷去保宁,表面上看是因为与张珏的那份师兄弟情谊,实际上是受了倪鹏程所托,暗地里将那位逃亡的黑沙国皇子慕容皝带去保宁给永宁公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不仅慕容皝被苏璟用计抓住送出了城,他也如愿取得了张家人的信任,只要他再跟护送慕容皝出城的云岫碰头,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可是事情往往就坏在一些小人物的身上,他们防备了追兵也防备了城内的其他的势力,就是没料到还有拦路抢劫的贼。等他安顿好张家的人匆匆赶去约定的地方,除了见到一堆被割断的绳索,几滩血迹以及一只绣鞋,哪里还有云岫等人的身影。那位慕容皝的走固然是干系重大,但是对于他来讲,云岫他们的失踪显然更让他心焦。 通过现场的蛛丝马迹,他一路追到了黑虎寨的附近。刚巧听闻黑虎寨寨主大婚,邀请了周围所有山头的人来庆祝。他就琢磨着能不能趁机混进去打听一下云岫他们的下落。可惜等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么虽然有这么多的人,要想找人打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天他装作其他山头的人只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还差点把自己给暴了。只好趁着月黑风高之际,鬼鬼祟祟地出来。这对于崃山一脉的传人来讲固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事急从权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若不是这个刀疤脸带着一群不知死活的山贼拦路抢劫打了他的计划,害得他没能及时与云岫碰头,事情又怎么会糟糕到如此地步。他看着那个耀武扬威的刀疤脸,心中杀机顿起。 屋内的针锋相对还在继续,两个都喝高的人嗓门越来越高,刀疤脸的铜锤都扬起来了。对面杨二狗也不甘示弱,随手抓起了一条长凳。旁边的人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加上都是一些各个山头的人,巴不得别人的势力被打,是以不仅没有人劝解,反而在旁边起哄喝彩。黑虎寨的人到底是主家,有心想要劝解的都被旁边的人不动声地拉住了。 真是天赐良机! 罗尘的双眼微眯,从身旁掰下了一块碎瓦,就要运劲出去。 就在此时,几道身影匆匆从前院走了过来。当即便有眼尖的人低喝道:“都坐下,沈先生来了!”罗尘也认出了来人,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伏低了身形。 当先一人正是黑虎寨的军师沈冽沈先生,他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其貌不扬,穿着一身青布长衫,一双黑布鞋,背微微有些驼,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私塾先生的打扮。谁又能料到他居然是这黑虎寨这两年能迅速崛起的关键人物。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双光四的小眼睛环顾了大厅内一眼,目光落在站着的两人身上,眉头皱了起来,道:“怎么回事?” 靠近门口的一桌上,立即有黑虎寨的人站了起来回道:“回先生的话,两人都喝多了!我们劝不住。” 沈先生点了点头,冲大厅内的人拱手道:“夜已深,明弊寨还需仰仗各位帮忙。客房已经安排好,如若已经吃喝足,可以自行回房歇息。”他的言语虽然客气,但是脸上的神却带着一丝寒意。 “我已吃喝足,先回房了!各位慢用!” “我也吃了!” “我也是!” …… 他话音方落,立即便有人起身离开。随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大厅内的人便走了个七七八八,每个人在经过沈冽身边的时候都微微躬了躬身,显然对这位沈先生极为尊敬。其实话又说回来,这些人会来恭贺,多半还是看了沈冽的面子。 当一个脸焦黄的汉子经过门口的时候,却被沈冽拦下了,他似笑非笑地道:“这位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兄弟?陆某怎么没见过。” 面焦黄的汉子面不该,镇定地道:“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沈先生人多事忙,没见过也正常。” “是吗?”沈冽冷冷一笑,猛然抬手朝对方的脸上抓去。 面焦黄的汉子反应极快,身子猛然朝后一仰避过了这一抓,接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双手齐挥,数枚暗器朝着沈冽飞而去。放完暗器也不看结果,足尖一点朝着门口扑去。 沈冽只抬袖一挥,暗器便全落了空,身形微动已经赶在汉子前面拦在了门口,同时右掌平推而出。他的动作极快,旁边的人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汉子主动将口送上去的一般,当场将那汉子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MMcZx.cOM |